“不是本宫不告诉你,而是这件事情版本各异,流言传出之处也无迹可寻,本宫也不能信口开河,误导于你。”韩云将扇子递给旁边的宫人,拿起筷子指着一道菜说,“罢了,不说这个了,你快尝尝这个。”
“听说皇后娘娘曾在凤栖宫设宴款待公主,那菜式样样都是精品,可我们娘娘神宁宫里头的菜式也不比旁处差,公主尝尝便知。”兰芷在一边附和道。
乾元殿里,水扶对水涂大发雷霆,卫池在一旁需要欲言又止。
最终,卫池还是出言道:“陛下,瑞王殿下以千金之躯,能有如此勇气,是大北朝之福啊!”
“福什么福!”水扶没好气道,“他是皇后嫡子皇子,大北朝如今仅有的三个皇子,怎可以以身犯险?这万一要是有个好歹,又该如何?”顿了顿,又冲水涂道:“要不是长青公主,你就回不来了!这个且不论,更可气的是你拿自己的性命做赌注,还让那邪教教主给跑了!”
说起这邪教教主,卫池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对水扶道:“陛下,正所谓‘狡兔三窟’,那邪教教主更是诡计多端。臣已经问过平南王妃,那教主更本就不在云南一带。没能抓获他,与殿下无关。”
“哦,确有此事?”
“臣,确定!”卫池坚定道。
水扶相信自己的大将军不会欺骗自己,乃问地上跪着的水涂道:“既是这么个情况,你为何不为自己辩解?”
“父皇,您没有给儿臣辩解的机会啊!”水涂委屈巴巴道。水扶听后一想,好像也是这么个回事,一下子脸上有些挂不住,便道:“那你也该一开始便说出实情,你不说朕怎么知道情况?要不是卫将军说起,朕岂不是要冤枉了你?”
“父皇圣明。”水涂高声道。
这下,水扶看着自家皇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卫池虽因为低着头而看不到笑意,但其一耸一耸的肩膀却出卖了他。
水扶或许没注意到,可是站在一旁的戴淳却将这一切尽收眼底。
身为大总管,他甚至需要为皇帝选拔继承人提供参考意见,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在暗中观察众皇子。
卫池猛然咳了几声,迫使自己止住笑,“咳,咳,那个,瑞王殿下忠君孝父”
“好了,这些场面话就不要说了。”
卫池话没说完便被水扶打断,然后水扶黑着脸道:“这个逆子就是愚钝,这样憨傻,如何为君!”
“陛下!”卫池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急忙出言制止皇帝继续说下去,他可都一把年纪了,只想安安稳稳度个晚年,有些年轻人的事情他还是不要参和为好。
水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忙补救道:“不过你与你那两个皇兄比较倒是多了一份稳重,做事也稳妥,至于其他方面则还要向你的皇兄和师傅多多学习。”
“儿臣知道。”水涂笑了笑,慢吞吞道。
看着水涂,戴淳神色莫名,卫池也脸色古怪。戴淳是因为看着几个皇子长大,说句不好听的,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这几个皇子。而卫池则是因为眼前的瑞王和他儿子口中的瑞王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没法比,他甚至怀疑是自己当时听岔了还是儿子的脑袋有问题。
“对了,卫爱卿,可有那邪教教主的消息?”水扶古怪道。
卫池点点头,又摇摇头,说:“消息说有也的确有,只是还不确切,不能辨别其真伪。”
“不能辨别真伪没关系,有消息便比没有的好。”水扶抬了抬眼皮,道,“爱卿也说来朕听听吧。”
“这个”卫池迟疑了片刻,才抬起头来说,“自接到陛下口谕后,臣便将邪教教主之画像下发至地方并悬赏金银珠宝,但多日无果,直到近日才有一北方小子在当地官府举报说见过那画像上之人。”
“是北方何处,哪里地界,由何人管辖?”
“那个地方乃是我朝边域一座大城池,位于极北之地,地域辽阔,可是却十分贫瘠。那处正是大皇子和二皇子北上赈灾之重灾区,依赈灾进度来看两位殿下应在城中,而且因为地处偏僻,常年遭到外族骚扰,所以有镇北大将军陈恩侯常驻。但”卫池停顿了下来,接下来的话,那可真的是事关重大,便是他也不敢就这样说出口。
水扶看出了卫池的犹豫,脱口而出道:“爱卿有话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卫池便道:“但如果那少年所言属实的话,微臣恐怕陈恩侯已经背叛朝廷或是已身遭不测,而二位殿下也有危险!”
镇北大将军,可谓是位极人臣,甚至光论职位高低就算是他这个威武大将军也要略逊一筹。然而这样的人物,无论是背叛还是遭遇不测,对于朝堂内外都是一场巨大的冲击。
这些话的真假,从卫池嘴里说出来,水扶不会怀疑,可是正如卫池的顾虑,如果是真的,其丝毫不亚于一场地震,如果是假的,那便是传出其心可诛!
水扶神情微凛,就像刚刚认识的时候一样上下打量着卫池。卫池的表情始终如一。
是了,这份坦率才是朕的威武大将军——卫池。
他说的都是实话,没有替任何人掩饰,也没有趁机抬高自己。
“爱卿为国分忧,辛苦了。”好半天,水扶也只说出这句话,然后又盯着水涂不说话。
水涂被自家父皇看得浑身发毛,一脸疑惑道:“父皇?”
水扶轻飘飘把视线移开,这几个儿子实在令人堪忧,一个个的都喜欢把自己送进虎狼之地,让他们上前线难道就是为了给地方送人质么?
“爱卿可曾查明白了?”
卫池答道:“据微臣之调查,调查之部分已确定属实无误。”
“继续查,无论查到什么、无论牵扯到谁,都报告给朕。另外,朕赐爱卿尚方宝剑一柄,上至皇亲国戚,下置地方白丁,许爱卿先斩后奏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