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彦亦知吴尚京一番心思。
“哥哥说的我都知道,可是哥哥!我们的娘如今是陛下亲封的公主、百姓口中的活菩萨。你我更不能给娘亲丢脸才是。”
吴尚京听了这话,摇摇头说:“你我好好的,才是给娘亲争体面。一时的意气之争,只会给娘亲蒙羞。”
“那权勋之流,与你我本不是同道。今日是好,那贾殊举止颇为得体。然若哪日碰上了那等纨绔之流,一时争执起来又如何?纵有千般道理,也不见得是件体面的事儿。你且细细想,娘亲的声望,若因为此等事情受损,可值得否?”
说完,他静静看着吴彦。
吴彦的眼睛里有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情绪闪过:“我等既来到这个世上,就该为自己争上一争。母亲,会理解的。”
他与哥哥不同,生有大志。从前没有条件也就罢了,现在既有条件,何不为自己争上一争?
“放肆!”吴尚京勃然大怒:“你如今的性命生活,来源者谁?怎敢说出这等不孝之言!”
吴彦丝毫不惧:“哥哥真傻,母亲自然是希望我们成才的,若有朝一日,叫母亲以我们为荣,那才叫好。”
“你待如何?”
“他年我若为青帝,万古长春一木枝!”
“可笑!”吴尚京冷笑,“大话谁都会说。彦儿,不是我看不起你。你有大志,这很好,可是你凭什么?”
“凭什么?哥哥,你凭什么这样说?你我二人,读书习字不过一载,三试俱成,胜旁人十数年之功。又有母亲操持,自有底蕴。只要有心,何愁壮志不成?”
吴尚京哑然。
弟弟说得不无道理,许是自己错了也未可知。
没错!
吴彦说的一点儿也不假,自家已不必当年。
并且母亲如今的身份地位堪比国相。说句不识相的话,只要他们一家不谋反,就算是斩了当朝大臣,水扶也会为了稳定民心保下他们。
以他对弟弟的了解——虽有宏图之志,却绝无谋反之心。
原本,他是不赞同自家弟弟出风头的想法,觉得应该稳规稳矩才好。但这一刻,他悟了——不遭人妒是庸才!
不走捷径是志气。可是,他们与旁人有不一样。天赋是他们的优势,林灵的得天独厚的声望是他们的大树,他们完全可以尽展少年意气,风发一世。
一念至此,吴尚京立即起身,对吴彦一躬身:“彦儿高见,愚兄受教!”
话音一落,两人相识一笑,显然已达成共识。
离别总是不期而至。
今日便是水涂领兵出征的日子。然后相送的人,仅有将士们的亲人。
因为大北朝的规矩便是如此。将士出征,恕不相送;大胜归来,倾城相迎!
所以,若兮在宫中望。
他日我儿得胜归来,我当亲奏《人王破阵曲》迎接我北朝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