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雨势稍微小了一点,楚子航和夏弥撑着伞在空无一人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着。本来夏弥是想在万家乐超市把楚子航杀掉,却不曾想跟他一同误入了奥丁的尼伯龙根。他们两个现在都不知道怎么出去,只能像两只无头苍蝇一样转来转去。
不过这到还好,这尼伯龙根里没有死侍也没有其他的活物,简直就是一个死城。时间是静止的,城市的时间被定格在某个时间点,超商便利店的商品都没有过期,他们现在可以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楚子航站在cbd金色的大厦下,撑着伞四处张望,他是想找到当年的那条高架路,当时他就是从那里离开的,可是现在他找不到,地图上也没有。
他觉得有些奇怪,当年他跟父亲误入的尼伯龙根只是一条高架路,而现在确实整整一座城市。他还去过身边这位大地与山之王的尼伯龙根,那只是地铁线路,还有不久前北极的阿瓦隆岛,每有一座尼伯龙根有这么大的规模。
他不清楚龙王究竟能够制造多大的尼伯龙根,总不能去问身边的夏弥。若是问了,夏弥肯定会装傻说他是不是神经病,或者忽然暴起一刀把他砍死。
他只能把这个疑问埋在心里,边走边观察四周的环境。夏弥还在跟他说零号病人的事情,说那些需要龙族药物的病人们在被送药人选中后,需要借助镜面或者水面才能进入送药人的场所。送药人只会通过某种手段传达交易的地点,病人们会在说明的时间汇集,那里可能是一家餐馆的洗手间,或者一家服装店的试衣镜前。
楚子航和夏弥都认为所谓送药人的场所,是一个尼伯龙根,他们只给自己选中的人打开尼伯龙根的门。
“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夏弥抱着一大包薯片,边走边吃。
她在意识到自己出不去后,没有显露出一丝慌乱,而是兴奋的在超商里进进出出,楚子航默不作声地跟着她,看着她每拐过一个货架手里就多了一兜东西。
一开始楚子航还想制止她,说当务之急还是要想办法出去。可是这姑娘就跟过年去超市扫年货似的把一大兜零食塞在他手里,还把一个菠萝包塞在他的嘴里,欢天喜地的继续逛去了。
楚子航说不出话了,一是因为嘴上叼着一个菠萝包,而是因为他已经吃了夏弥拿来的东西,算是她的共犯,没有那个资格去阻止她。
楚子航就这样拎着包,跟着他的大小姐满街跑,出去了给她撑伞,夏大小姐渴了就给她拧瓶水喝,混似一个小厮。
现在夏弥一蹦一跳地走在前面,楚子航跟在后面,他已经是另外一副打扮了,穿着夏弥给他挑的长风衣领口塞着深蓝的围巾,还带着黑色的圆礼帽,有点像某美剧的男主角。
夏弥很喜欢给楚子航挑衣服,每回扫完货就会推着楚子航去换衣服。楚子航从试衣间里出来,一会是英伦绅士,一会是酷霸杀手,一会是日剧男主角,夏弥拿着衣服在他身上比划来比划去,像是把他当作自己的人偶,跟片场导演似的指挥他跑来跑去。
“要是你能够找到本来的身体就好了,路明非这张脸还真有点不好搭配。”在一次试衣之后,夏弥叹息。
于此同时某个角落的某人打了个惊天撼地的喷嚏,他扭头四下看看,房间里除了可乐就是零食和各式游戏机,他抓了抓那头乱糟糟的头发,总感觉有人在骂自己。随后他耸了耸肩,表示不在乎这些,三步两步躺倒在床上靠着枕头看投影仪上的新番动画。
楚子航对此表示沉默,他不是觉得自己的好兄弟真有夏弥说的那样不好看。实际上他觉得路明非长得颇为英俊,在高天原的那段风光时光,路明非凯撒楚子航他们三人穿着紧身露背西装,扎着骚气的领结,在各色女孩和各种吨位的肥婆间来去自如,各个潇洒的很。
那时候就有几个客人瞟了路明非一眼,说:“这服务生长得不错,要是能陪酒就好了。”
如果路明非听见的话肯定会不忿地说奶奶的我就是牛郎啊,是因为老子当了二十几年衰人衰惯了你们才以为我是服务生么……不过也蛮不错的,只是送酒打杂,偶尔看看你们对着老大和师兄饿虎扑食,一想到要是小龙女和师姐看到后的反应,就觉得挺乐的。
当时楚子航转头看了一眼路明非,看着这小子端着酒杯穿着性感的小西装跑来跑去,跟一小厮似的,那被座头鲸派人打理过的头发蓬松有型,是有几分温润几分帅气。
楚子航认为路明非是因为那股气质才没有客人,他觉得这样挺好的,他跟凯撒都是路明非的师兄,是见过世面的大哥……好吧,虽然他们没见过这种世面,但这种事情当然是大哥顶着了。他觉得路明非这样就可以了,不必被女孩勾搭调戏。
不过也不对,路明非总是说自己没有桃花,光棍一条,说不定他很像被这些女孩子勾搭呢。
另一边某人喝着可乐看着新番,又打了个喷嚏,可乐一下子从鼻孔里喷出来糊了他一脸。他从床上坐起,抽着纸巾擦脸,嘴里忿忿地嘟哝:“真是见鬼了怎么总感觉有人在议论我。”
“小楚弟弟,你的那个世界是什么样的?”夏弥走着走着,忽然顿住,转头看他。
“能不能叫我的名字。”楚子航看着她,脸上没有怒气。
“可是你长着路明非的脸,叫你路师弟,总觉得怪怪的,叫你楚子航,又感觉自己认错了人,你说我该怎么称呼你?”夏弥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把这个问题抛给了楚子航。
楚子航沉默了一会,岔开话题:“我的那个世界……很悲伤。”
“悲伤?”夏弥眨巴眨巴眼睛。
“死了很多很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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