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书记,我找来一个孩子,他跟壮壮雷都是一年级的同学,他说他知道壮
壮他们去哪里了。”正当雷从光愁眉不展的时候,安晨风不知道从哪里领过来一个孩子,火急火燎地跑了过来。
“小朋友,快说,他们一起走的吗?!”似乎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扶着孩子报了报干巴巴的嘴唇。
“壮壮的爸爸是瘸子,妈妈是瞎子,他最喜欢、最相信的人不是他爸爸妈妈,而是漂亮的小王老师。刚才在长堤上,他和其他同学来找过我,说分洪很可怕的,要带我去找小王老师就不怕了。我想了想,觉得我还是喜欢我的爸爸妈妈,所以没跟他去。”孩子看着雷从光那极渴望又紧张的神情都有些害怕,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
“那这个小王老师现在在哪儿?!”雷从光眼睛一亮,也许孩子们跟老师在一起,并不在泄洪区内,也就是说,孩子们都还活着。
“小王老师不是我们安乡人,我的花名册上没她,所以……现在不知道她在哪里。”安乡的党委书记这才两手空空的找了回来,害怕地把手里的花名册抖了抖。
“我问这个小王老师人在哪里,没问你花名册上有没有她!!”这群愚蠢的乡镇干部,雷从光真恨不得把他们推入长堤之下才好。
明明核对了一次又一次,现在还是出了事!到底是他能力有问题,还是这群人实在太愚不可及呢?!难道要他作为…个县委书记,还要去一家一户的核查,看看安乡每间房子里还有没有人吗?!
“小王老师可能还在学校里。”安晨风想了想,但、他也只能是猜测。
“对啊!壮壮跟你说,他们到哪里去找小王老师?!”雷从光再一次把目光投向孩子,现在这个孩子是唯一知道线索的人。
“他问我去不去,我说不去,他们就走了。我没问他们去哪里找啊!可是我们都知道,小王老师是一定会在学校的。”小孩子看到雷从光眼里的失望,想了想又加上了最后一句。
“为什么?!”
“雷书记,我来跟你说。”安乡的党委书记这才有胆子扶起雷从光,将雷从光拉到一边。
“这个小王老师的男朋友以前是我们村小的老师,在前几年抗洪时候牺牲了。小王老师本来不是我们安乡人,但是因为这件事受了刺激非来我们这里的学校教书。当时学校领导照顾她是烈士家属,而且她也是中师毕业有文化,就同意了。可是后来发现她有点不正常,年纪轻轻也不恋爱,不把任何追求他的小伙子放艰里,就迷上这破学校了。没事就站在学校楼顶上发呆出神几小时,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是跟谁在说话。但她就对孩子亲,教书没得说,孩子们都喜欢她.所以学校才没有对她留在这里提出异议。这一次我们只对民户进行搜查,没去教学楼去看有没有人,花名册没她的名字,也就把她给漏掉了。我怀疑孩子们都返回学校找她去了……”
“那个小王老师的男朋友叫什么名字?!”来南湖之前,雷从光是早下了功夫的。把南湖的各方面情况都打听过,包括安乡在每次抗洪救灾中牺牲的烈士。
“宋志康。”乡镇干部回答。
印象里确实有这个人,中师毕业后在村小教书,死得时候才二十一岁,很年轻的一个烈士。
“学校在哪儿?!”放眼望去,哪里还能看到半个建筑物?!全是黄浪翻滚,一片的狼藉……
“如果真是在学校,不一定就死了。学校是前一年五湖市专门拨钱修的,质量很好,可以防十级地震。学校一共有五层,小王老师特别喜欢站在楼顶上,如果他们真站在五层的楼顶上,说不定洪水没有没过的。”党委书记连忙讨好。
“这里哪有十级地震?!哪有防十级地震的教学楼?!”这些个乡镇干部,嘴上的浮夸风真是厉害得不行!一个小学教学楼说是可以防十级地震?!简直是睁眼说瞎话!
“我也就是说那个楼建的好,只是、有点夸张嘛!”党委书记干咳一下。
“有没有办法去学校教学楼?!”雷从光这个时候哪有空追求他嘴巴上的浮夸风?!只是想了想,尔后又问。
“有!划皮划艇可以过去!”安晨风立即接话,因为他的堂弟也在其中之一
“迅速布置下去,一是找皮划艇,二是立即派人去县里打电话重新寻求部队支援!”雷从光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连速命令。
“走!来几个人跟我去仓库取皮划艇!”安晨风这会儿成了小头头了,领着一群乡镇干部便往装物质的临时仓库跑去。
分洪前雷从光就让县里送来一批新购来的皮划艇,安晨风带人取出二十条放在长提上展开,然后开始检查、充气、整理……
充好气的皮划艇整齐摆在长堤之上,好似一长排士气昂扬的待命干兵!
趁着有点儿空隙,安晨风一阵风儿似的跑到安雪面前:“县里有车过来了,你带叔叔和小芝走,一会儿我找来壮壮,再送他回去。”
“不行!小芝都满十岁了,让她和叔叔一起走,没有问题。我要在这里,不然你找回壮壮,然后丢掉工作亲自送他回去吗?!”为壮壮担心的同时,安雪绝对也为安晨风担心,还有就是……为那个人担心。
“也好!”说着,背起哭得昏天黑地的叔叔就往长堤另一头跑去,安雪则是拉着小芝跟在身后。
县里过来的一辆普桑,能坐得人不多。安晨风把叔叔跟小芝送上车,然后跟同事交待好,这才跟安雪重新返回到临时搭建棚内。
一位上了年纪、无儿无女的老婆婆已很有经验的生起炉子,煮起了姜汤。
热姜汤在大茶壶里咕噜咕噜地大声翻滚着,热气蔓延到好远,似乎誓要与那长堤之下的洪水势必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