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宇文护却有片刻的失神,他的异瞳向来被他人所怕,他自己更是被不少人认为是不祥之人,因为这蓝眸他曾受过多少侮辱,可当有人在他面前说,她喜欢自己的眼睛,他的第一反应便是阴谋。
他重新审视这位看起来毫无心机的少女,却还是与她拉开了距离。
“哥舒,我们走。”
见琛见状想要再说些什么,可刚刚还在面前之人,一转眼便不见了踪影。而身后那骑马来寻她之人,也已到了身后,只好就此离开。
“就是这样,我便见到了你们口中的宇文护,而他却并不知道我的身份。”见琛回想着与宇文护相遇之景,似小女儿般笑着。
“胡闹!琛儿,你喜欢上谁不好,偏偏喜欢上那个宇文护!”陈昌焦急地看着见琛,可见她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便越发无奈。
“我为何不能喜欢上他?他英俊潇洒,有勇有谋,只不过是生在了乱世,才被称为权臣,在我眼里他就是枭雄!北周那个皇帝无能,又关他何事,他也姓宇文也有皇室一脉,为何不能是他做皇帝!”
“琛儿!好,先不说他是如何执掌北周大权,单凭他已早有了妻儿这一点,你是陈朝公主,又岂能为妾!”
“他有了妻儿又如何,我喜欢的是他,又与他的妻儿有何干系?我是真心喜欢他,他若也肯同样待我,为妾又如何?他若心中无我,为妻又能怎样?”
陈昌一时哑言,看着见琛坚定的眸,他不再说些什么,只是拂袖离开。在临走前只留下了一句话,却足矣令见琛喜笑颜开。
“真不知道这次带你去北周到底是对是错!”
见琛脸上的笑颜从陈昌离开后,便从未停过,她似小女儿般的行为,和那时不时的轻笑,都让服侍她的宫女一头雾水。
直到两位英俊男子踏入她的宫殿,她都没有丝毫反应。
“阿蛮,你看看,宇文护那个家伙把我这个妹妹迷成了什么样。”
突然的声音,才让见琛猛然惊醒,一抬头便见两位风度翩翩的少年郎站在她的面前。
为首的那位身着玄衣,面容棱角分明,清俊中又不失魄力。
站在那玄衣男子身旁的,是位青衣男子,那身姿更是如沐春风般令人失神,那张足矣胜过任何绝美女子的皮囊,虽生在了这男儿身,却也是恰到好处。
“蒨哥哥,子高,你们怎么来了。”见琛连忙站起,却还是被陈蒨狠狠地敲了脑袋。
“你这丫头,我不来能行吗?你看看你这还没去北周呢,就成了如此模样,去了还得了?”
陈蒨自顾自地坐至一旁,毫不顾忌地向见琛训着话。
可怜见琛除了父皇母后以外,最怕的便是这位堂哥,只能低着脑袋乖乖听着,并时不时的向一旁韩子高挤眉弄眼,好救她一番。
“阿蛮觉得,公主自是有自己的想法,这宇文护或许并没有如传言那样。”
“怎么没有啊!琛儿,我可是帮你调查过他,如今在北周,宇文护一人专权,人人得而诛之。”
见琛抬头看着陈蒨,没有半分妥协。“我不管别人如何说他,哪怕他野心再大,那又如何?他想要江山,我就全力帮他,他不想要,那便作罢,总之我是一定要去寻他的!”
见琛说完便气鼓鼓地坐下,狠狠饮下那杯已经凉透的茶。
陈蒨重重放下手中的茶盅,茶水更是溢了出来,他刻意压制着自己的那份怒火,对见琛说着。
“我怎么就跟你说不明白呢!你是陈朝公主,此次去北周要嫁你也是嫁给北周皇帝,岂能嫁给一个权臣!”
“陈朝和北周此次交涉是为了两国友好,并非要和亲之举,就算有和亲那也是给皇兄娶太子妃,跟我有何关系!”
见琛一字一句地与陈蒨争锋相对,在关于宇文护的事情上,她总是能如此反常,与谁都不曾示弱。
陈蒨终是忍不住心中之火,重重拍下桌子,猛然站起负手而立。
“陈见琛!宇文护不是你的良人,你的驸马也不是你自己便可以决定的!别说宇文护根本就不曾认识你,就算认识,他已有妻室,你根本便没有名分,况且我还查出,宇文护不仅有妻妾,还和独孤家的大小姐不明不白。你就算见到了他又能怎样?他不会喜欢你!你又何苦受如此侮辱。”
韩子高在陈蒨身后轻拉了拉他的手臂,陈蒨才突然回了神,看着见琛一言不发地乖乖坐着,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终只是重叹了口气。
“我知道你们都不同意我去找宇文护,可是他是琛儿长这么大以来,头一次喜欢上的男子,无论他是好是坏,我都认了。这是琛儿自己选择的,琛儿不会后悔,也请哥哥们为琛儿考虑考虑。”
“你……当真如此……”
“琛儿心意已决,此行势在必得。”
陈蒨在见琛的眸中看到了那份决绝,便知无论谁用任何理由,都不会使她放弃那份想法。他转头看着一直陪在自己身侧的子高,似乎理解了见琛。
“罢了罢了,阿蛮我们走,我这个妹妹啊,跟我一样,遇到自己喜欢的人,哪怕遭到骂名也要一意孤行。”
陈蒨自然地拉起韩子高的手,一同缓缓走至殿外。两位少年郎风度翩翩,潇洒风流,琴瑟和鸣也不过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