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人一个护着法,一个炼着冰芝,凌清虚显然有话要说,但此刻已到了冰芝炼化的关键时刻,他不敢让自己的波动再影响了冰芝,只能紧紧抿着唇,额上渗出一层薄汗来。
许幻竹有种自己在自言自语了的感觉,那两人并无人搭理她。
她顿时觉得有些好笑,说完后径自上前给了君云淮一巴掌,才一步一趔趄地往外走了。
这一掌不仅把君云淮打蒙了,焚山来的那个也傻眼了,“你打他干嘛?”
许幻竹算是想明白了,人活这一辈子,亲人朋友,修为灵力,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了。既然这样,与其畏手畏脚活着,不如顺着自己心意。
她与清虚是无瓜无葛了,但君云淮骗她去焚山,回来又抢她的药。
她必然要打他。
许幻竹心情颇好道:“看他不顺眼。”
焚山残魂:“……”
许幻竹走到门口,今夜月色正好,圆月如盘,清辉乍泄。以前只顾着练剑,都没发现凌虚宗还是个赏月的好去处。
三年前来凌虚宗时,孑然一人,还以为自己总算有了一个家。没想到如今离开,依然一无所有。
许幻竹伸手,掌心的血渍已经干涸,一捧月光拢在手心,轻开又散落在地面上,漏下一个影子。
脚踩一地清辉,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凌虚宗。
白衣染满红血,背影倔强决绝如青竹,就好像她的名字一样。
那一刻,心中蓦地一痛,凌清虚知道,他大概是要永远失去这个徒弟了。
终于喂君沉碧吃下了冰芝,凌清虚运气恢复,胸中却气滞凝结,淤塞不通,闭眼吐出一口淤血。
“师尊!”随着君云淮一声叫喊,凌清虚倒地不起。
凌虚宗的山脚下,有一家酒馆,名叫‘听风等雪’。
许幻竹初次路过这个酒馆时,也是个寂寂无人的深夜。酒馆着了火,火舌吞吐着将‘听风等雪’的招牌都烧红了一个角。
柳山斋就是这时候出来的,他护着那块招牌,好像比眼珠子还看得重要。烧红的横梁木塌下来,差点要砸到他肩上,许幻竹拉了他一把,两个人这么认识了。
酒馆开在人来人往的路口,从凌虚宗下来,天还未亮,许幻竹等在门口,望着那块招牌出了神。
“不是吧,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喝酒?你不想报仇吗?”
那人简直锲而不舍,却在酒馆门开后突然闭了嘴。
柳山斋点了灯开了门,便见许幻竹矗在门口。衣裳上全是火燎的口子,手臂露出一截来,也挂满了伤口,更不要说背上,腿上,已经被血色染得看不清本来的颜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