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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园>被诅咒的家庭遗传 > 第24部分(第1页)

第24部分(第1页)

了我的注意。在于阳进来之前我和华夏就看到了那些字所表达的内容。看这些字的时候我仿佛看见一个少年受到了屈辱却无处审诉就在墙上愤笔疾书发泄着满腔怒气的样子。“我跑出去了那帮人捉不到我我躲在一堆石头的后面他们捉不到我哪儿哪儿都是房子还有人这么多人都从这个房子跑在到那个房子再从那个房子跑到别处去他们在抓我我知道他们在抓我我前几次跑出大院子时他们就是这么抓我的这次被他们抓住了他们还得打我我才不怕他们可我怕妈哭我最怕妈哭妈妈这次千万别哭我就出去玩一会两个人走过来了他们说你看见了吗没看见那快找跑出去可了不得妈拉巴子的这个土匪留下的杂种还真他妈操蛋就是就是他们说着就走没影了我躲在大石头后面的草里他们没看见我他们是在说我是土匪留下的杂种吗我一会回去问妈去妈不会告诉我我一问我爸是谁他就哭你干啥躲在这里一个小丫头踢了我一脚大声地说这小丫头是什么时候来的真是吓死我了我跟他说你别叫你别叫可他叫的更大声了结果那帮瞎跑的人就都奔我这里来了我爬起来就跑跑前我踢了那个小丫头一脚可是被她躲过去了这下我没跑过他们就被他们抓住了我还没长大我还跑不过他们等我长大了我看他们还能抓住我不我长大了我要狠狠地打他们一顿那个穿大褂的人又把我打了一顿还骂我我记住他的脸了等我长大了看我不找他算帐我要把他的大褂扯下来撕个稀八烂还要冲上面拉屎撒尿我还要把那个小丫头的头发都扯下来把他和桃花一样的脸打冒血那桃花可真好看桃花还是我上次逃出来看到的呢妈告诉我那种粉嘟嘟的花叫桃花本来这次也想看桃花来的可是我上次看到桃花的地方没有桃花了树上只长着绿色的毛绒绒的小豆豆我还要把那小丫头亮闪闪的衣服也扯下来把他用来踢我的脚踩肿脚肿了后可疼了上次那个男人就把我的脚打肿了还说我要再跑就把我的腿打折妈的那小丫头叫那个男人爹我怎么没有爹我爹怎么不来接我还有脸嚎憋回去那个男人恶狠狠地说我哭才不是因为他打我呢他打我我可从来没哭过我越不哭他就越打我可我就是不哭男人让那些人把我送回大院子里去一个人挟着我一边走一边呵呵笑着说你这土匪的杂种怎么没种了这次还哭起来了你要不哭老爷就会像上次那样把你打死过去这次怎么哭了他们想让那个男人打我这帮狗奴才我妈看见我的样子又哭了他妈拉巴子的这帮人让我妈哭我发誓我要把那个小丫头和他的爹打得一个月不是一年也起不来炕”。后来他要打小姑娘的愿望可能实现了。离这些字的不远外又有一行字写着:“我报了仇了谁也想不到我会连夜跑出去到白天那个石头堆旁边的屋子里找到小丫头把他打了一顿哼我一猜小丫头就住那”。可是他做了那事过后又害怕,因写道:“我把那丫头打了他爹会怎么打我会把我打死吧”。这件事显然让他忐忑不安所以这句话他重复了多遍,并表示就是把他打死他也不怕。后来显然又是一次夜间出游让他放了心:“我发现了夜里他们都睡得像死猪一样我跑出去谁也不知道我跑出去看看那个小丫头怎么回事他爹怎么没打我呢我把小丫头扒拉醒小丫头看见我还以为我要打他吓得直发抖我真怕他会叫起来那样门外的狗奴才就会听到了上次我可是把他的嘴捂住的这次我要问他话不能捂我问他了小丫头说他上次看见我被他爹打他很害怕觉得我老可怜了被我打了之后就没告诉他爹原来他害怕我那他就不能告诉他爹了这小丫头还不是那么坏他没告诉他爹让他爹打我那我以后也不打他了不把他的脸打冒血也不把她的头发都扯下来了”)的笔迹成熟了一些,大概是少年时写的,可是还是带着小时候的习惯。到这(于阳又指着一段“原来我的爹让他们给杀了又把我和我妈关在这里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把他们全都杀了可是我还太小我还要忍耐我要忍耐”的字样)的时候笔迹就接近成熟了。到了这(于阳所指着的“我妈死了我妈死了我妈死了我妈死了……我要报仇我要逃走一定要逃走就在这几日”或许写下这行字后不久他就逃走了,因为在也没有别的新的内容的文字了。这行文字的旁还有另一行字“为什么你要生下我?为什么你不把我也杀了?”这行字是用木炭写上去的,并且还用上了标点符号。不用于阳说,我自己也能看出它和另一些字不是同一个人所写,看这行字的时候我所能想到的是另有人进来看了这些字后写的。写这句话的时候他满怀激愤吧,那行字划与划之间断断续续的,有时是一划之间也有断的痕迹。)就完全成熟了,是个成年男人的笔迹了。”于阳看着那些字若有所思地发起呆来。

第二天(上)(13)

“这字迹好像在哪儿见过。”他自言自语。

“这么说写这些字的人从小就和母亲生活在这里并在这里长大,而且还有人不许他走出院子。”我推测道。

“他还受到了歧视和虐待。”

“他是华家的人。要不为什么把他关在家庙里呢?只有宗族的人犯了家规什么的才被关在家庙里。连媳妇姨太太不姓家族的姓的人都没这个资格呢。那么他是谁呢?”我刚说完,一个念头就冒了出来:

“外祖父!”

“外祖父?”

我的肯定的答案和华夏疑问的话同时冲口而出,把陷在冥思苦想中的于阳吓了一大跳。“你们干什么这么大声?……倒是一口同声啊,不愧是孪生姐妹啊。”

我和华夏都对于阳的耶谕置若罔闻。过一会华夏又说:“不可能是外祖父。从这些字里透露出的线索来看,这个人的父亲是个土匪。外祖父的父亲怎么能是土匪呢?”

一心想着自身是贵族血统的华夏,当然不希望这个在牢笼一样的家庙里长大的有着土匪父亲的人就是外祖父。然而我却越想越觉得这个被拘禁的人就是外祖父。就是因为他一直是被拘禁的所以外人没见过他。我把我的理由说给华夏听,心里因有可能推翻外祖父是畸形人的假设而感到了振奋。

华夏也觉得我的推测有可能而现出沮丧的神情来。可是过一会她也提出了新的证据反驳了我。“家谱上不是有记载吗,外祖父出生后几个月他母亲就去世了。可是这个人的母亲却和他一起被关在这里十几年。而且从他写的那些文字里可以看出华家房子啦奴才啦都很多,那应当是华家兴盛的时候,……这个人肯定不是外祖父。”

华夏立即驳倒了我。是啊,要是这个人是外祖父的话,那么他从家庙里一次次的出逃见到的就不应该是亭台楼阁和假山树木,而应该是一片荒野。

这时于阳忽然急匆匆地出去了,过了一会他又回来说:“我说这字迹怎么这样熟悉。华春,我们昨天在外面的墙上看到的刻着要回来报仇的那两句誓言和这些字迹是出于同一个人的手笔。”

“那么说被关在这里的人更不可能是外祖父了。外祖父生于民国八年,可那个誓言民国三年就刻在墙上了。”华夏的语气里露着不自觉的欣喜。对于华夏来说只要这个被关在家庙里长大的可怜囚徒不是外祖父她就觉得很欣慰了。可是我却不能从这个发现里体会到什么值得庆幸的因素。

在我思维里,这个人的影子和八十多年前在家庙墙上刻下誓言的那个人的影子重合了。并且在思维里出现这样的情景:一个人一边咬牙切齿地诅咒着,一边把家庙当成了仇人身体的象征恶狠狠地把手握的尖刀刺过去。在他刺的过程中,我分明听到一个人在耳边讲着他一生的经历……开始他用稚嫩的声音欢快地念着:“小小子,坐门墩……”立即这个稚嫩的声音就被一个少年人怒气冲冲的大喊着:“为什么不让我出去?为什么?”的声音盖过去了,即而一个低沉而阴狠的声音又冒出来:“我要把他们都杀了!”这个声音击破了少年那还算是负气的喊叫声……

“如果这个被关在家庙里长大的人是家族中的一员,那他是恨着这个家族的。也正是这个家族培养了他的恨。那么如果真是他在逃离了七年之后回来把灾难带给了华家家族,那也是华家人先种了恶因,才收了恶果的。说不上这个人还是老祖奶奶的儿子呢。要是的话,就和我们家被老祖奶奶的儿子一夜间烧毁的传说吻和了。可是他的妈妈是怎么回事?……可能当时老祖奶奶根本没有死。虽然所有的传说都说老祖奶奶在俄国人撤退之后就死了,而且是被太祖父和高祖父活埋了。但被活生生地关在家庙里不也相当于活埋吗?可能关于老祖奶奶被活埋的传说也是根据这个原因才有的呢。”

这个人是不是老祖奶奶的儿子无法确定,但显然这个人的血管里也流着华家家族暴戾的血液。我也是华家人的后代。一想到我的血管里也流有与他们相同的血液,厌恶感就徒然而生,压倒了我对家族迷雾探索下去的兴趣。

“这不过是华春你一个人胡乱的猜想。凭这些字就认定他是老祖奶奶的儿子,并且认定是他给华家带来灾难,你也太主观了。反正你总是想在家族里找出那么一个人来,证明他是家族的背叛者,然后你就会在心里对自己说:看,不是我一个人要背离家族吧?这就说明我们的背叛家族是家族本身不好,从而找到你背叛家族的合理性。”华夏很不高兴地说。

“我的猜想是结合了那些山里的传说推测出来的,可不是胡乱猜的。我也没想过背叛不背叛的事。”我转身往外走去。

“可你认为我们家族是让你觉得耻辱的根源,这是真的吧?”华夏在我的背后说。

我没做声,默认了她的话。

这时庙外忽然传来一声吼:“王二姐在北楼好不自由――!”这个没经过训练的男人嘶哑的嗓音刚一落下,众多的人便跟着和:“好不自由――!”

又是那个嗓子:“想起了我的二哥哥张相公啊――!”

众人又和:“张相公啊――!”

…………

那声音齐刷刷地笔直地贯了出去,立即又被周围的大雪闷住了。充满野性的男人的嗓音就困兽一般在被大雪加了盖的空气中碰来撞去不得舒展。

第二天(上)(14)

“他们搭完戏台了。”华夏说。“走吧,出去看看。”她是对于阳说的。

我们就走出了黑洞一样埋着一个人悲惨故事的小空间,加入到外面喧闹的一群人当中去。临走出大石屋子前我去看了于阳和一帮人刚才围着的地方。那地方的地面上画着一个裸体女人――这就难怪围观的那群男人一边说着“坷碜坷碜”还一边舍不得走了,最后不得不走时也没舍得把这个在他们道德观念里认为“坷碜”的裸女画擦掉――那女人的身体以不可想像的姿态扭曲着,虽是寥寥几笔木炭挥就的素描,也可以看出女人脸上痛苦却又不屈的神情。那张脸分明就是华夏的脸。我没想什么几乎只是出于本能,抬起脚蹭了蹭,就把裸女从地上消灭了。

我一走出门外时,在屋里还听得不太真切的扭秧歌的锣鼓声和男人们的唱戏声一下子在耳边炸开了。我走到华夏跟前。华夏已经坐在雪橇上了。于阳不知去向。我向雪橇坐下来时不禁想:华夏在她的这些追随者面前是不会自暴其丑地站着吧。坐着的华夏的身材看起来不那么丑陋。这个高而大的雪橇还真能帮着她在村民们心中建立起一个完美的形象呢。华夏正专注地看着戏台的方向。搭戏台的男人们把看起来很厚很沉的布檐到戏台的顶上去,想必是用它作戏台的台顶。一帮东北大汉一边用钉子把帆布固定在柱子上,一边唱着地方戏里的唱段。这出戏是说一个女人和她的情人失散了。她被她的父母囚禁起来,被逼等着嫁一个她不爱的男人。后来她的情人在她结婚前回来了,并且当了官。结局是皆大欢喜的大团圆。现在村里人唱的就是女人在出嫁前思情郎的这一段。东北的地方戏本就俏皮,就是悲剧也能唱得没心没肺满腔欢喜。原戏里这段唱表现的是女人绝望而悲哀的情感。可是唱腔从演员们的嗓子里冲出来时没有九曲十八弯的愁肠满结,也是空而大的欢喜腔。这些男人唱着却觉得大而空的欢喜里有着无尽的无处发泄的压抑与暗哑着的暴力在声音的背后骚动着不安着互相冲撞。因而唱腔里的欢喜就像戏台上挂起的红布和装饰用的松枝一样只是表面现象,真正的情感却是里面的木棒子,粗硬,丑恶,而凶险。即而我又看到远处那些扭秧歌的人。远远看过去,舞者的舞姿像是要通过肢体的运动使心里的积愤得到发泄似的,动作与动作之间衔接的生硬呆板而又恶狠狠,完全失却了舞蹈那种行云流水般的韵味,显得别扭毫无章法可言。因此,那些人虽然舞得热热闹闹,可是整个队伍却给人以严肃而凝重的感觉。锣鼓喇叭声听起来也像是躁动不安的闷吼。让人听了忍不住要大喊大叫起来,或是做点纯粹暴力上的事,以解心里的郁闷。

这感觉引起了我的不安。

“华夏,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人的情绪有点不对劲啊。唱的人应该唱得霍亮昂扬才对。舞的人呢也应该舞的舒展欢快啊。怎么这么压抑呢?”

华夏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会,然后像讲演似地大声说:“他们也想唱的昂扬啊,可是未来的困境马上就要摆到面前了,哪还能昂扬起来啊。要是家庙村都搬迁的话,他们就失去家园了。就算有搬迁费,也有地方重新安家,可是他们对于不能想象的未来还是很惧怕的。你知道这地方的人一向欺生,我们的祖先们到这里可是和当地人争斗了很久才站稳脚跟的。受了多少欺负和排挤啊。现在他们要离开祖先们开垦出来的家到新的地方去,就等于一切都得从新开始,不仅要和自然环境争,还要在新的地方忍受作为外来者所受到的排斥的痛苦啊。这都是村里的那帮说了算的人当初考虑不周留下的后遗症。”

吼着戏腔的男人们早在华夏开始说话的时候无声了,听了华夏的一番话后就齐齐地叹起气来,并且开始咒骂起来。对于华夏无端挑起众人怒气的表演我觉得很可笑。

“即成的事实了,还说它干什么。”我用这话来表示了我的轻度不满。

“即成事实了,难道就不能改变吗?一味地顺从事实那是保守的胆小鬼的作风。我们有能力改变事实。”华夏又借着我的话进行了另一次演讲。然后她叫来娟,让娟跟大家说回家休息去,还告诉大家下午大戏要在戏台上正式试演一次。众人就纷纷地收拾起工具准备回家去了。我忽然发现村民们在怀着宗教般的虔诚神情看到华夏的时候也会把目光向我移过来看看我。我不禁有些受宠若惊般的怪异感。即而我发现,村民们看我的眼神是那样的暧昧。我想了一会才明白过来。是于阳画在大石头屋子里地面上的那副裸女起的作用。那些村民们看到那个裸女时绝不会亵渎地联想到华夏,而会联想到与华夏长着同一张脸的我,所以他们在看到我时就会产生了我与那个裸女相关的联想,又在脸上挂上了他们所联想的痕迹……那么说于阳画的人有可能是我,而不是华夏。这么一想我心里竟没来由地轻松了很多。

“于阳去哪了?”我问一直沉思着不知在想什么的华夏。

“他去看秧歌去了。――华春,你是一点也不关心村里人啊。对于村里人来说你真是个背叛者。就算不是背叛者的话,你也是一味的事不关已就不闻不问的逍遥派。从来都不想为村里人作点什么,尽管这些蠢笨无比,又目光短浅的村人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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