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突然的床下却传来一声极轻微声响,好似有硬物划开一般。
登时心神一凛,俯下腰去窥视,灰蒙的地板竟是在那一掌的作用下腾开来一道可余一人落下的黑洞……果然苍天有眼。
忙褪下铠甲小心往柜子里一藏,跳了进去。
窄小的暗道,初时潮湿而阴黑,走上一段,前面的路便渐渐开阔起来,两侧有黄灯引路,旁的砖壁上有箭孔,想来应是机关。他自幼通读各行书籍,对八卦亦是十分了解,当下自是走得十分谨慎,一路倒也畅通无阻。
袅袅蜿蜒,好容易到得深处的一个漆红大门前,门前黑溪流动,门上挂着“极乐地府”的金黄招牌,还不及进去,里头便传来女人男人声声暧昧羞人的高低浅唱,即便叫声离得还远,却已然浓浓酒香、脂粉扑鼻而来。
他是去过藏花阁的,知道里头都是些什么勾当,耳边又浮起当日红衣迫切而渴望的言语:“这花儿需要男人呀,有了男人的滋润颜色才能好看呢……不信你给我一次,给了它就鲜艳了,嗤嗤~~”
女人的胸上长着那朵万般妖娆的合欢,比之其他的彼岸红花远远更要勾人魂魄,若然给那色欲蒙心的皇上看去,如何还能忍受得住……该死的,她那样好强的脾气,若然她果真被皇上……真不知她会如何结果自己……一时心中愈加焦急,恨不得立刻飞将过去,一刻间便将她救下。
浓黑溪水将门与暗道隔开来两米的距离,门前无土,若然直接跳过去,必要落入水中死去。这是一个八卦之阵,袅袅曲折的路,红的门、黑的水;那么另一头,必然也隔着另一道黑的门、红的水。
正寻思着如何破阵,忽然两颗花岗岩石从水上悠悠飘来,两石之间隔着一小段的距离,流动的速度之快,须得你立刻跳上去,然后秒秒之间,飞快将红门踹进,不然依旧是死路一条。
玄柯凝眉摒住真气,魁伟的身子才要腾空,却肩膀上忽然一簇冰凉:“将军且慢~~~”
阴森森的公鸭嗓子……谁在一路尾随自己,如何他这样的功力竟丝毫未能察觉?
————55(下)————
太尉府地底下,另一道红水隔去了暗道与黑门,那门上一道“极乐地府”的黑白牌匾闪烁着阴森的光芒。极乐地府,阴阳八卦为阵,生者从皇宫底下的红门金匾进,死者则从这儿的黑门白匾出,多少年来,这便是皇帝与太尉那暗里头见不得人的勾当。
“谷主留步。”萧木白走上前来,颀长身躯在临水的岸边瞅了瞅,语气淡淡道:“请太尉大人放掉机关。”
锻凌钰便朝身后的两名黑面示了意:“呵呵~~那么太尉大人就请吧~~”
何庆死死捂着裤裆,被黑面一个猛力推上前,差点儿都要掉进了那红滚滚的恶水里,吓得连声音都哆嗦起来:“别、别啊,你看你看,有石头滚下来了,跳过去就好了……”
锻凌钰执扇抬头,却是两个间隔着一小段距离的花岗岩石从上游漂流而下,冷笑道:“哦~果然如此简单麽?”
那含笑的冷咧凤眸直看得人骨髓发寒,何庆拭着汗:“对极对极,隔半刻便有一对石头漂下,你们分批跳过去就好……我不进去,就在这儿等你们,不然若被皇上知道要灭了我全家的……”
“呵呵,太尉大人好生幽默。”萧木白拂开长袖,一道白光掠过,那狗太尉的帽子便被削开来直直往石头上弹去……原本十足厚实的花岗岩,才不过触及帽子边缘,却瞬时如泡沫一般化为无影,黑帽子被翻滚的红水瞬间吞噬,这会儿哪儿再有半分石头的踪影。
原来是幻觉麽……
锻凌钰谐趣勾唇,倾城容颜上的笑容好生魅惑人心:“呵呵,太尉大人看来是个不怕死的好汉呐~~这就是你说的方法么?来人呐,那就送他上路吧。”
原是笑着的,话到了最后忽然冷了神色,挥袖朝身后黑面示意,一道凛冽的阴寒迫人心魂。
“是,夜叉大人。”黑面拱手应下,走上前来,左右抬起何庆肥硕的身体就要往红水里扔。
那红水里不知掺了多少的硫磺,脚尖儿才触及水面,已然一股浓烟升腾,直吓得何庆“哇哇”地嚎啕起来:“哎哟~~别、别啊喂,我放、我放!左右都是死,老子放你们过去就是……”
这会儿却也不想让这个老东西死得太早,锻凌钰朝黑面挥了挥手。那厢何庆便哆嗦着老腿往水边砖墙左右上下各敲了七声,忽然的,壁顶上“哗啦”一声响,掉下来一条只容一人走过的藤质吊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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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贴近水面一掌的高度,走上去摇摇晃晃的,好似你多停留上几分,立刻便要堕进水中一般。须得走快些,否则藤条儿踩得太深,一个不慎脚面便被那红水腐蚀了。
几人前前后后走过去,何庆便嚷嚷要收桥,只怕是一会藤条被红水淹没,所有人都出不去了。
锻凌钰蹙眉,才不过进了黑门,已然声声荡漾的男女浪叫袭进耳畔,向来听惯了的声音,这会儿因着里头要救的人,听在耳里却莫名的有些作呕……即便过去多少年,当初阿姊被狗皇帝□的场面却仍然清晰不已,他的小合欢如今又生着那般一副勾人的无骨蛇腰……该死的,若那狗东西果然敢对她如何,他必掀了整个地府皇宫,让所有人替她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