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人群中有个没有戴口罩的大叔,很大声连打了三个喷嚏,周围的人群立刻害怕地四散开去,生怕飞沫喷溅到自己的身上,同时还不忘向那位大叔投射去鄙夷的目光。
温殊打开了手机,不管哪个app都推送着最新爆发的疫情的报告,实时更新着哪个省市又出现了多少确诊病例,多少疑似病例。
作为疫情爆发的核心地区——武汉,更是在昨天半夜的时候,政府官方发布了一个有关1月23日10点将终止一切交通方式封城的通知。
温殊看得皱起了眉头,一个常住人口1000多万的城市,竟然就这样封城了,所以这次的疫情是有多严重?
再说提前这么久预告一下,不是想走的都已经走了吗?而且明明前两天他还看到一个官方辟谣的新闻,说这次的肺炎病毒“不排除有限的人传人”,所以他一直觉得这次的情况可能也就和每年冬天都会有的禽流感差不多。
所以在上级指派给他这次年前的出差学习后,他想都没想就来到了s城。没想到仅仅两天过后,这天就忽然说变就变了。
幸好他还买到了口罩,因为昨天晚上顾彦棠就打电话提醒他一定要一大早就去买口罩。
这样的情景让温殊想起了03年的非典,那时他还在上初中,他依稀记得学校停了好久的课。温胜利的工作特别忙,那时的网络也没有现在发达,他一个人在家特别特别的无聊,把四大名著全部都看完了……
没想到十七年后病毒换了个面目,卷土重来,讽刺的是爆发的原因都和十七年前一模一样,乱吃野生动物——怪不得黑格尔说:人类从历史上学到的唯一教训,就是不会从历史上吸取任何教训。
队伍在缓缓的移动,终于轮到了温殊过安检,他正准备要摘掉口罩,却看到安检机子已经显示他已经通过了。他还稍微愣了一愣,已经这么智能了吗?
行李箱过安检的时候,比平常多了一个步骤,一个全副武装的小护士拿着体温计给每个乘客量体温。温殊第一遍没通过,小护士又给他测了第二次。
温殊注意到她戴的口罩就是普通的一次性医用口罩,于是走时还特意留了一个n95口罩给他。小姑娘隔着口罩一个劲儿说谢谢,透过防护镜也能看到她感动到简直快要飙泪了。
看着小姑娘清亮的眼眸,凭直觉,温殊觉得小姑娘不会比顾彦棠更大,顶多二十岁出头。这个年龄的孩子,谁还不是家里的宝贝啊?凭什么大家都要急着回家的时候,要人家逆行呀!
在站台排队上车的时候,温殊注意到在他们这节车厢有个特殊的乘客,这是个坐着轮椅的残疾人,头一扭过来不过十四五岁大。虽然戴着口罩,仍然能从他亮晶晶的眼睛里看出来人很有灵气。
本来是一个高铁的工作人员一路推着他前行的,但是从工作人员接了一个电话之后,很明显感觉到脸上多了几分焦急的神色。
他看向后面排队的人群,询问道:“我要着急去车站处理一点突发情况,谁能帮我下,把他推上高铁?”
温殊看了看周围没有人出声的人群,倒也理解,在这样特殊的时刻,保护好自己是最重要的。整个队伍里面老的老,小的小,不少人还推着很重的行李箱,所以,温殊几乎是没有思考就站了出来:“我来吧。”
因为二等车厢的过道很窄,所以温殊几乎是等到所有人都上车了,才推着年轻人上了车。
轮椅上的年轻人似乎很是兴奋,在人来人往中,一直拉着温殊聊天,温殊不得不凑近他耳边,话说得很大声才能让他听见。
好不容易上了车把这年轻人安顿好,温殊看见身边其他乘客打电话给家里报平安,心想他也应该给顾彦棠和温胜利打个电话。结果一掏大衣兜,才发现手机丢了。
回忆起来,要么是先前过安检的时候,要么就是排队上车的时候,遭了贼。说来这部苹果手机是三年前买的,虽说没有什么太大问题,但是也应该换了,但是路上丢了手机,终归还是麻烦。
坐在温殊对面的残疾年轻人,主动递过来自己的手机,一脸歉意地道歉道:“对不起啊,大哥哥,都是我害你手机丢了的。不嫌弃的话,就用我的手机打电话吧。”于是温殊接过手机分别给他爸爸和顾彦棠都打了电话。
顾彦棠似乎正在公司里忙着开会,可能看到是陌生来电,没有接。
温胜利倒是很快接了电话,温殊除了告诉他手机丢了的事儿,还叮嘱他疫情可能比想象中严重,这几天千万别再出门了。不要坐地铁,也不要坐公交,如果一定要出门的话,务必要戴好口罩,最好打车。
本来温殊还想要不要给顾彦棠发个信息,后来想想他打不通自己的电话,肯定会打电话给温胜利,就把手机还给了年轻人。
温殊乘坐的这趟车是五个小时后,傍晚六点到达t城。一路上他看到别人都在用手机玩游戏,看剧,或者看看新闻,而他只能从手提包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案卷卷宗研究。
饭点的时候,年轻人从列车员推的小推车上买了两份盒饭,说什么都要请温殊吃。
温殊拗不过他的好意,只能摘下口罩开始吃饭。年轻人也摘下口罩,看着温殊一脸惊叹道:“大哥哥长得真的好帅!”
他的声音很大,引得周围的乘客都转过头来看温殊,温殊被看得很不好意思,只好回敬道:“哥哥老了没什么好看的,和你们年轻人可比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