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膳三人是在万寿寺吃的,锦书为苏澈和母亲曾舒影和外公分别祈了福,但光祈福不够,锦书想为苏澈和母亲外公做一场法事,跟寺院主持商量了一下,决定下月初八做法事,让主持安排给往生的三位亲人分别诵地藏经和金刚经,只希望他们早登极乐,不悲不苦。
从万寿寺出来后,时间尚且还早,锦书就吩咐谢鼎去北平街头逛逛。
待车子又进入北平的繁华街头时,锦书让谢鼎停车,待停好车,谢鼎戴上毡帽下车,打开后座,小翠早已眼疾手快从副驾驶下车,伸手扶住锦书下车。
几人沿着北平街慢慢走着,小翠是个很热情的丫鬟,一路上向锦书介绍着各种新鲜事物。
迎面走来一个卖糖葫芦的商贩,锦书顿足,脑海不由浮现出在北平小的时候,她央求着苏澈带她出来玩,然后吃遍街边两头的小吃,回去不忘还买几串糖葫芦,因为她最爱吃糖葫芦了。以至于在杭州这几年,只要苏澈出去工作回到家,他总是从手提包里掏出几串糖葫芦给她,而她雀跃、眉眼嬉笑接过糖葫芦,迫不及待吃了起来,然后不忘递到他嘴边,他也会笑着咬下一颗放在嘴里慢慢品尝,看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他边笑边抬手摸摸她柔软的头发,笑道:“慢点吃,都是你的,没人跟你抢。”
有时见锦书嘴边全是沾染了吃糖葫芦留下的红色颜色,他也会极其温柔替她擦了擦嘴角,会说:“真是孩子气,吃个糖葫芦也会每次把嘴巴吃成了红色。”
后来给她买糖葫芦的人走了,永远走了,就那样毫不客气毫不留恋走出她的生命,以至于她还是恍惚那是不是一场梦,久久不敢置信。
“小姐,你想吃糖葫芦吗?”小翠见锦书一瞬不瞬盯着身边那个卖糖葫芦商贩,以为她想吃。
“小姐,来串糖葫芦不?好吃的咧,您可以尝一尝。”商贩见状也是热情说道。
“不用,我不爱吃。”锦书回神,淡淡丢下一句便转身朝车子走去,小翠狐疑,但也马上跟上脚步。谢鼎快步跟上打开车门,问:“陆小姐,我们现在是回山庄吗?”
“回去吧。”锦书托腮看着窗外应道,坏情绪已经让她无心再逛了,本身这次借机出来是见人的,既然见完人那就回去吧。
车行驶一半时,天空居然暗了下来,没过会儿天空果真飘起了细雨,小翠说:“张嫂幸好让我们带了把伞,果然天有不测风雨。”
锦书失神看着窗外不语,脑袋早已成放空状态,小翠见后座女主人发呆,噤了声,心里不由打鼓,这位陆小姐的人说来也是挺好的,就是性子有点古怪,不爱说话倒也罢了,还特别容易失神发呆,别人跟她说话,她都会跑神,自己是丫鬟倒也无所谓,若是其他人,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而且,陆小姐有什么特别的优点,她也看不出来,这样的女子,少帅是怎么看上的?
这雨势越下越大,紧接着就是瓢泼大雨。
小翠嘀咕道:“一场秋雨一场寒,这一场雨下完怕是天气要变更冷了。”
锦书终于从放空的状态回神过来,看着车窗外雨势,皱眉,她很不喜下雨天。
就在这时车子“砰”发出一声剧烈的碰撞声,谢鼎猛地刹车,锦书和小翠惯性向前撞了过去,小翠鼻梁撞到前方台面上,疼的她龇牙咧嘴,而锦书撞在前座椅背上,那受伤的额头又被撞了一下,着实疼。
“跟对方的车子撞了。”谢鼎说着已经拿过后座的雨伞,开车撑伞下去:“陆小姐,我下去看看。”
不消会儿车外便传来谢鼎和对方的理论声,只听谢鼎说:“你怎么往我们这条道开呢?你不看的吗?”
那人也是年轻气盛回驳道:“怎么这马路是你家的?我爱往哪里开管你什么事?是你不长眼睛撞了上来,你得赔我车头的修理费。”
“你这人怎么蛮不讲理?是你开错道朝我们开过来,要不是我开的慢,后果岂是这样?”谢鼎怒道。
又听另外一道声音,说:“抱歉,我侄子刚喝了点酒,加上雨势大,方向盘打歪了,是我们不对。”
争吵声不绝耳语,外面雨势也越发大了,锦书皱眉,她摇下车窗,雨势瞬间打湿了她的脸庞,她清冷的声音响起:“要紧吗?如果没有什么大碍,就给一些钱吧。”
几人循声过去,就看到女子面容姣好,淡雅宜人,气质清冷,就连出口的声音也是这般清冷,只是碍于雨势太大,还是有点模糊了女子的面容。
“还是你们家小姐识大礼,赶紧给钱,我也就算了。”那年轻人得意笑,然后又看向雨雾中那后座的锦书,只可惜锦书已经摇上车窗。
“哼!”谢鼎实在顾虑锦书坐在车里,想起裴逸之前的叮嘱,锦书的身份不易暴露,所以以防万一,万一这人纠缠不休,到时候怕是对陆锦书不好,只好不情不愿从怀里掏出几张银票给那个人,哼了声就转身上了车。
上了车,裴逸赶紧发动车子倒退几步,然后方向盘一转从前方那几人开过去,只是开过去时,谢鼎故意在旁边的水坑上狠狠加速踩下油门,瞬间水坑水通通溅到了那几人身上,以至于刚才跟他要钱的年轻人火冒三丈大骂道:“狗娘的东西,居然敢对本少爷动手,找死!”年轻人说着当即走向驾驶位,准备发动去追前方那辆车子,被身边的人及时扯住,那人有点怒到,说:“卓然,闹够了!怎么说是你开车撞过去,是你不对,人家也赔了钱,还想怎样?叫你不要开非要开,幸好没出大事,快上车,坐后面去!让王贵开!”
司机王贵当即坐上驾驶位,关卓然在叔叔的推搡下,不情不愿上了后座,关牧晨也上了车,俩人均是被大雨淋透了。
关卓然擦着脸边说:“我还怕他一个下人司机不成?我这样的身份不整死他才不罢休呢!只是有点遗憾没看清那后座的女子,叔叔,不知道她是哪家府上的小姐?刚才其实我想去追,不单单找那个该死的司机算账,最主要我是想看看那位小姐,说不定知道对方是谁,我的情缘就此打开呢?看着姑娘长得也是标致的。”
关牧晨整理着淋湿的头发,斜视他侄子一眼,这个侄子十八岁的年纪,比他小七岁,可早已风流成性,哪家姑娘到他的手里等于是毁了,脑海又不经意间浮现刚才那女子清冷的面容,尤其那神态,清冷的语气,有点惊艳到自己了,这么多年他还从未见过有如此气质清丽的女子,虽然匆匆一瞥,但却让人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