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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第1页）

三月十八日

临汾的敌第八师团（夸一0八师团）星夜西开驰援，六百步兵，两百骑兵和一中队炮兵，在今天六点钟，由蒲县经薛关镇向午城前进。

我们以六八五团担任控制午城镇和牵制大宁可能西进的敌人，六八六团则迅速的在抚晓前赶到佛连里型附近集结，以一部分埋伏在井沟张庄以北的各条小。沟内，汽车道以南孙家庄的游击队埋伏在南面的山上。

敌人因前几天吃亏太多，今天行进的很缓慢，一面用火力搜索，一面行进，他们的一兵一枪都被我们看的很清楚了。

十点钟，敌人的先头部队已到井沟张庄，他们看到狭窄的沟地，看到昨天被我们打死的死尸，忽然被吓的停止下来，由一路队形变成二路三路密集队形，并且向东南面山下打了几炮。我们埋伏的部队离他们虽然只有两百米远，但并未暴露。

敌人又继续前进了，他们缓缓的走着，象是有点安心了，但两面的山上和沟道里，突然飞出了成群的手榴弹，似雨点样的机关枪弹密集的射了过去，把井沟、张庄的五里长的汽车道上打的灰尘弥漫。

敌人被我们冲的异常混乱，他的先头部队占据井沟、张庄的石崖及井沟、张庄以南的龙王庙与我顽抗，四门大炮猛烈地地向我轰击。约一点钟后，敌人的轰炸机六架从东飞来，疯狂的低飞向我轰怍，连续投弹一百多枚，大炮也凶猛的向我射击起来。这时被夹击的敌人则乘机数次猛烈突围与我肉搏，战斗进行的异常激烈。我们指导员在敌人强烈的轰炸炮击下，英勇的向敌人进行肉博冲杀，打垮了敌人数次的突围。这时我们六八六团的两个营长负了重伤，付营长罗自坚、党的书记肖志坚及营连干部大部都伤亡了，战斗已更加激烈的进入到要决定胜负的时候了。这时共产党员自动的起来代理了干部，鼓动大家向敌人冲锋。

“同志们，不要怕敌人的飞机，坚决消灭地面上的敌人；敌人想反攻，我们坚决用反冲锋，用刺刀，用手榴弹解决他。我们不怕牺牲，要争取最后胜利啊！”

敌人的飞机接连来了两次。在下午五点钟，我们汽车道以南的部队，利用居高临下的优势地形，配合北面的主力向敌突击，战士们用刺刀，用手榴弹冲击着那些企图顽抗的敌人，冲杀的声音在山谷中在沟道里激荡着。

黄昏时，龙王庙井沟一带的敌人全部被解决了，五百多个鬼子，把三门炮撇下死去了，便庄的一百多个敌人，也被打死了一大部分。

在浓深的黑夜中，战场的井沟好象大都会的夜市，一堆一堆的火光照耀着搬胜利品的部队，来来去去忙碌着。两百多匹战马，两百多支步枪，五百多件日本大衣，六百多床毯子，成千上万的子弹和其它军用品，还有那辆辆汽车，使得搬运的部队一直忙到天明。

三月十九日

东方露出了淡淡的鱼肚白，起伏的山峦在晨光熹微中显得傲岸而挺拔。望着行进在山峦中一个个战土的雄赳赳的身影，我忽然想到，他们不也是山么？傲岸、挺拔、勇敢坚强，迎着狂风，顶着寒流，挺立在祖国的大地上，用自己的胸膛和刺刀筑起了一道不可逾越的长城，保卫着延安，保卫着祖国。在她的面前，敌人“武运”不长久，丧尽“军国魂”，而我们正朝着光明大步前进。　　　　‘

太阳露出了笑脸，新的一天开始了，这一天又是以敌人的失败和我们胜利的开始的……

注：此文选自《人民日报》一九八五年八月二十三日，文中除个别地方失误更正外，均无其它改动。

4、　　　　　　　　　　　　　　　　　　　　　　　陈士榘　刘西元：午城、井沟之战

1937　年底，我115　师343　旅在取得广阳战斗胜利之后，进驻山西省洪赵地区休整。同时，派人组成扩军小组，协同地方宣传抗日救国道理，号召爱国青年参加八路军。仅20　多夭，685　团在赵城一带，686　团在襄垣、屯留一带就动员了3000　多人参加了我们的队伍。

1938　年2　月中旬，侵华日军第l　军司令官香月清司中将集中第20　、109　、108　、14　师团各一部向晋西南进犯，以配合沿津浦、平汉路南犯日军向黄河以北和以东广大地区的进攻。第20　师团于2　月27　日占领临汾，3　月1　日占领蒲县，尔后主力继续沿同蒲路南犯，另以4000　人由蒲县西进，企图占领大宁和马斗关渡口，窥视我陕甘宁边区。

为了阻止日军南犯，国民党军队展开反攻太原的态势，并派部队进入中条山区准备北上。

这时，我八路军总部为支援晋南国民党军队作战，粉碎日军西犯企图，巩固刚刚开创的吕梁山抗日根据地，令第12O　师和129　师分别截断同蒲路和正太路，令我115　师343　旅在隰县的午城和大宁县一带，寻机打击日军。为随时堆备在日军从太原南犯、西侵之际，配合友军作战，防止日军西渡黄河，我们便选定了山西省永和县至陕西省延川县之间的永和关、清水关、延水关为预备渡河点，待机行动。我们的方针是：日军西渡黄河，我也西渡，日军不渡，我也不渡，并随时准备打击敌人。

此时，退到临汾的晋军，又从临汾转移到了吕梁山的隰县、大宁、吉县等地。当时阎锡山经数次向国民党中央政府请求，才允许其第2　战区指挥部过黄河移至宜川县秋林地区，但不准部队过黄河以西，只能坚守山西。阎锡山此时也提出了　“守土抗战”的口号。在退无可退的情况下，身为第2　战区司令长官的阎锡山才命他的第I9军组织了一次“川口战役”。该军新任军长王靖国将两个师部署于瞩县东北的川口和大麦郊一线，想阻击日军前进，但失败了。日军又乘机占领了隰县和大宁，并企图从马斗关渡黄河，窥逼陕甘宁边区。

当友军阻敌时，我343　旅又奉八路军总部命令，在115　师师长林彪、师政治部主任罗荣桓和旅长陈光、旅政委肖华率领下，北上汾阳、孝义地区，以支援友军作战，粉碎日军西犯黄何的企图。3　月2　日9　时许，林彪事先没有向友军打招呼，就穿着缴获的日军大衣，骑着日军的马，在隰县以北的千家庄被友军哨兵误伤，后被送往医院治疗。3　月2　日！7时许，八路军总部任命343　旅旅长陈光代理115　师师长，686　团团长李天佑代理343　旅旅长。10　日，陈光离开了旅部至碾头师部工作。李天佑因病先被送往汾阳天主教堂医院治疗，以后又被送往延安转送苏联医疗。686　团由杨勇政委代理团长。这时，343　旅只剩下肖华政委和陈士榘参谋长带部队住在汾西县的勃香镇、兑九峪一带待机。

3　月15　日，我们鉴于半个来月的行军作战，部队疲劳，又因火线剧社来演出，旅部决定在勃香镇休息1　天，并和山西青年抗日决死队第2　纵队及当地友军、人民群众一起联欢。近黄昏时，参谋将l　份师部的电令送给陈士榘，其内容是：14　日由临汾增援到蒲县的日军，先头五六百人已向午城开进，中午咫时和我师部直属队遭遇，师警备连迅即占领午城镇东北的高地抗击敌人，激战两小时，毙敌100　余人，后因敌后续部队赶到，且兵力为我10　倍，该连才撇至午城西北侧高地与敌对峙，以便掩护我主力部队及友军进人机动位置。14　时许，日军占领了午城。师部令移86　团迅速赶回义泉镇地区，准备打击西进之敌，粉碎敌人进犯陕甘宁之企图。电报中还讲到，685　团已与师部隔断，宿营于谙正村、黄头村一线。看了电报，陈士集立即同肖华政委商讨应变计划。根据电令，我们部队应立即出发。于是，我们把这一情况向火线剧社的领导同志讲了，并请他们在联欢会场向友军及人民群众讲清，暂停演出。剧社的同志也真有办法，他们回到后台不久，便由一个小同志从幕后走了出来，讲了一段激昂的闭幕台词：“敌人又向西进攻了，战争迫使我们今天准备的新剧不能满足诸位的热望，让我们打了胜仗再来开祝捷同乐会吧！〃

部队经过简短动员，于黄昏时分离开勃香镇。整个吕梁山区春寒料峭，乌云笼罩。指战员们沿着崎呕山路向西疾进。晨曦微露，部队到达了上儿岭、上下庄一线。

就在我们行动的同时，日军也在行动，继续西进大宁。根据师部意图，我们旅又决定旅部，686　团到公路以北的上下龙花一带集结，寻找隐蔽位置，准备在那里打一仗。685　团转至大宁至午城之间相机截敌。各部队接到命令后，迅速向指定地点出发。

在我们进入隐蔽位置时，日军的飞机由蒲县向午城方向进行低空侦察，几乎是擦着我们的头顶而过。由于我们有了平型关、广阳等战斗的经验，部队隐蔽得很好，所以敌机白飞了一趟。

曾被师部警备连拦阻在午城的日军第20　师团一部，又向西开进了，一到罗曲镇，便遭到我埋伏在这里的由杨得志团长率领的685　团的猛烈侧击，200　多名日军被击毙，100　余匹骤马也全部被我缴获。

3　月l7日，日军从蒲县城出动60　多辆汽车，由6　辆卡车载着步兵保护着向大宁方向运送物资；大宁之敌则派了500　多人，带着两门炮前来接应。当大宁之敌进到罗曲镇附近的上下乌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我685　团指战员立即开火，将这股敌人打了回去。敌军从蒲县城出来的车队不无俱意地向前开着，慢慢进入了我军的伏击圈。隐蔽在那里的686　团指战员立即开火，截获敌人汽车6　辆，并消灭了200　余人，其余的敌人开着车逃跑到午城，与那里的500　多敌人聚集在一起。根据敌情，旅部立叩命令两个团东西夹击，将午城包围起来，准备彻底消灭该敌。午城镇位于吕梁山脉中南部山区腹地，北通隔县，东达蒲县，西连大宁，是3　条汽车道的交叉点。为了配合友军消灭西进的敌人，切断敌后方联络，使大宁之敌陷人孤立无援之境地，我们决定于当夜由685　团两个连及686　团3　营为主攻部队，向午城镇敌人攻击，并夺取午城镇。决心下定后，立即向师部报告，同时，向部队发出动员令。

686　团政委杨勇同志，亲自向3　营教导员刘西元等干部交代任务，又派政治干部下去向战士们作了动员。3　营的同志们接受任务后，都很兴奋，战士们纷纷表示，一定要打好这一仗，用实际行动来保卫黄河，保卫陕甘宁边区。有的老战士还用李天佑同志的一段小故事来作“文章”。说我们有天佑（即天主保佑的意思）；　一定能打胜仗。这个故事是在不久前的2　月间发生的。那时，我们进驻汾阳、孝义、兑九峪，李天佑同志因病被送到汾阳一家天主教会办的医院就医。医院一听说我们是八路军，对我们很友好。李天佑同志很快就和医生、护士们熟悉了。一天，有个护士在护理他时随便问他：“你信天主教吗？”李夭佑同志很认真地回答：“我们是马克思主义者，只信马克思主义，不信天主教。”那位护士便说。“你不信天主，那你怎么取名叫‘天佑，呢？这不是要天主保佑你吗！”李夭佑用一阵爽朗的笑声作了回答。这事，我们都感到很有意思，断不了常在一起说说。我们提前吃了晚饭，每个人在左臂上都缠上一条白布，作为夜间识别的标志。一接到师部命令，我主攻部队立即出发了，按时赶到了午城东南的预定集结地。午城的敌军，因连续遭我打击，夜晚总防备着我们的进攻。当我685　团两个连趁夜从东北向午城打来之时，固守在北山的日军虽进行了一番抵抗，但毕竟是惊弓之鸟，很快就支持不住了。与此同时，我686　团3　营从西北向东进攻，很快占领了敌人的工事，并捎灭了部分敌人。敌人的汽车队见势不妙，就想逃窜。我们的战士冲上去就是一阵手榴弹，打得敌人的驾驶员连车灯也不敢开，驾车就往前窜，可那么多车，天黑又找不着道，于是许多车在沟里乱冲乱撞。后来，有些车虽上了路，却又正好跑到我们的伏击地带。送上门来的肥肉，怎么能不吃？打！经过一阵猛烈袭击，敌人的60　多辆汽车全部报销了。

午城的这股敌人被消灭了，但我们非常清楚，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一定还会组织力量前来报复。旅部即令686　团连夜出发，一定克服困难，争取拂晓前赶到佛连里集结，准备以一部分兵力埋伏在井沟、张庄以北的各条小沟里，并派人前去通知公路南边孙家庄的游击支队在南面山上设伏，685　团担任控制午城镇和钳制大宁可能来援之敌。

18　日拂晓前，我军全部进入了预伏地域。战士们以不怕艰苦，不怕牺性，连续作战的顽强作凤，怀着再打一次胜仗的心情等待着这天的战斗。

果然，早晨6　点钟，临汾的日军第108　师团步兵600　人，骑兵200　人和l　个炮兵中队，奉命西进驰援大宁，已由蒲县经薛关镇向午城前进。

侦察员们将这消息报告旅部后，我们便立即通知各作战部队注意隐蔽，谁备打击敌人。

由于敌人前几次吃了不少亏，今天行动时特别小心。他们用火力探索着缓慢地前进。功点钟，敌人的先头部队到达井沟、张庄。指挥宫一声吃喝，1　路纵队马上变成3　路纵队，一个个日本兵都瞅着两边的山峦，胆战心惊。他们为了壮胆，还向东南面山上打了几炮。我们埋伏的部队，离他们只有200　米远，对敌人火力侦察那一套老把戏根本就不理会。过了一阵子，日军看看没有动静，指挥官又督促部队前进了。这时，趁着敌人放松警惕的时候，我们从两面山上和沟道里发起了攻击，手榴弹一齐飞出，机枪喷射着怒火，井沟至张庄2　公里多长的公路上顿肘硝烟弥漫，日军全部处在我火力网下，一片混乱。

但是，敌人毕竟还是训练有素的部队，混乱了一阵，其先头部队立即组织占据井沟、张庄的石崖和井沟、张庄以南的龙王庙进行顽抗，4　门大炮猛烈向我阵地轰击，战斗呈现胶着状态。被围困的敌人唯恐被我一口一口吃掉，立即向他们的指挥所呼救。大约在下午1　点多钟，敌人便派了6　架轰炸机从东飞来，朝我们的阵地一连丢了100　多枚炸弹。同时，敌人的大炮也凶猛地向我们轰击，被夹击的敌人乘机突围，井和我们展开了肉搏战。

敌人拚命了。我们的干部战士都懂得，这是一场战斗意志的较量。敌人拚，那是在挣扎，我们打，就是要坚决消灭他们。因此，同志们怀着誓死必胜的决心，在敌人飞机和大炮的轰击下，英勇地同敌人肉搏拚杀，打垮了敌人数次突围。在拚杀中，686　团的两个营长负了重伤，副营长罗自坚、党总支书记肖志坚及其他营连干部大都挂了彩，有的壮烈牺牲了。就在这关键时刻，我们的共产党员们显出了他们的英雄本色。干部牺牲了，他们就自动出来代理，带领大家继续向敌人冲锋，阵地上到处可以听见他们的声音：“同志们，不要管飞机，只管去消灭地上的敌人l　〃　“用刺刀，用手榴弹，杀啊，打呀！　〃　“为了保卫黄河，保卫陕甘宁边区，跟我来呀！”喊声与枪声一起震荡着战士们的心弦，鼓舞着整个部队的士气。下午5　时左右，战斗更加激烈，进入了决定胜负的关键时刻。敌人两次派出飞机轰炸也无济于事，我们在公路南的部队，利用居高临下的有利地形，配合北面的主力向敌出击，战至黄昏时，龙王庙、井沟一带的敌人全部被解决了，500　多个日本兵丧了命，把1　门山炮也丢给了我们。此外，我们还缴获步枪100　余支，机枪10　挺。我们一面打扫战场，一面继续肃清残敌。直到3　月19　日早晨，午城、井沟之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