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希望自己是幻觉,可是刚才明明是春香的声音!
“不,小姐,打碎少爷的汤药是奴婢的错,小姐您就开开恩,放过春香吧,如果春香说了,春香会比小梅姐更惨的!”忆起小梅那死后不能瞑目的凄惨的模样,春香的心中一紧,她跪在地上,匍匐着前进,最后终于爬到了冰儿的脚边。
“我只想知道小梅是怎么死的!”冷哼一声,冰儿的心跌到了谷底,小梅真的遇到了不测!
“小梅姐她……”低眉敛眼,老老实实的跪在的说,春香的面上一阵为难,她不是不说,是不敢说,如果她说出来,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小梅姐嫁去了塞外,给人家当二夫人去了,小梅姐没有死!”紧紧的闭上眼睛,春香只能说着违心话,她不能说,就是小姐拔了她的皮她都不可以说!
“嫁去塞外?”骆冰儿冷笑一声,她倒甘愿春香说的是真的,如果小梅真的去了塞外……
“是啊,小姐,不信你可以去问夫人!”春香挺起了腰杆,夫人就是这样吩咐的……
“好,你下去吧,去帮少爷再煎一副药!”努力的抑制住眼角的泪水,冰儿无力的挥挥手,小梅,你到底在哪?
春香像听到大赦一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赶紧再次行礼,爬将起来冲出了冰儿的房间。
望着春香那急急的身影,冰儿的心再次跌入了谷底,她明明在说谎,可是自己却宁愿相信她说的是真的!
颓然坐在圆椅上,冰儿的心神像被掏空了一样,隐隐的,她直觉着小梅的离开有着另一番的真相,可是愈接近这个真相,冰儿的心却越来越无力,冰儿在怕,第一次冰儿知道什么叫做害怕!
“刚才你去哪了?夫人都发火了,没有瞧到少爷的汤药!”沈小环的贴身丫鬟春桃上前接过春香手中的托盘,但是托盘中只有几片白碗的碎片,孤零零的躺在暗色的托盘上,凄凉中透着一种诡秘。
“唔……”仿佛心不在焉,春香从冰儿的房间中一时还反应不过来,小姐真的就这样将她放出来了?
“你到底怎么了!?”不满的重重的摇着春香的手臂,春桃着急的询问。
“没,没什么,刚才是我不小心将汤碗打碎了,我这就去重新端一碗过来!”春香猛然间回神,虚应的笑笑,就要转身去厨房。
“慢着,春香,本夫人有事问你!”沈小环突然从吴志的房间中走出来,神情严肃的紧紧盯着春香。
“夫人,春香什么都不知道!”春香突然跪在了地上,她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想说,她只是一个丫鬟,一个寄人篱下的丫鬟!
“本夫人什么都没问,你就说不知道?”经过刻意雕琢的眉头重重的皱起来,沈小环费力的移动着胖胖的身子来到春香的面前。
“夫人,春香就只是一个丫鬟,只懂得伺候主子,别的什么都不知道!”春香的心中害怕极了,夫人的手段她是见过的,她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答的好,答的妙,刚在那个房间你是不是也是这样回答的?”冷笑一声,沈小环上前狠狠的掐了春香一把,将一日里来的怨气全都撒在了春香的身上。
双手握住拳头,紧紧的咬着红唇,春香忍受着,坚持着,好痛,真的好痛,可是她不能吭声,否则……心中一寒,春香倔强的闭上了眼睛。
“是,夫人,春香什么都不知道!“再次张开眼睛的时候,她的双眼中竟然有了一些泪水,是愧疚,也是害怕,小梅姐姐死了,可是她什么都不能做,否则下一个死的就是她!
“很好,如果泄露了半句,你会比那个小贱人死的更惨!”冷哼一声,沈小环将胖手收回,面上一片阴狠之色。
“是,夫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春香再次不停的磕头。
“你下去吧,好好的记住你说的话!哎呀,我的志儿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猛然之间转换了腔调,沈小环大声哭喊着冲进了吴志的房间,远远的,冰儿隐在暗处,大大的眼睛中有一丝晶莹的东西在闪光。
坚强的站起身来,骆冰儿将锦袖凑到眼前,她的心似乎被人用油煎过一样,火辣辣的痛,而且,她似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小梅死了 ,她真的死了!
不,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她去了塞外,嫁了一个好人家,虽然是给人家当小老婆……晶莹的泪珠一串串从她水亮的秋眸中滑落,一滴一滴,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如梅花开放……
雪里已知春信至,寒梅点缀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珑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小梅去了塞外!一次一次,骆冰儿强迫自己相信,她宁可接受这样的一个事实,也不愿意……
春香紧紧的低着头,托着托盘的手微微的有些发抖,她感觉到了一丝丝的凉风不断的吹进她的脊背,后背传来一阵阵的寒冷。
抬头望望天际,没有月亮,更没有星星,天空阴沉沉的,泠然喘不过气来,但是现在是夏天,为什么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