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凯尔提供什么帮助了。
就在我觉得在劫难逃的时候,我的手被拉住了。
米凯尔蹲下来,正面看着我,他似乎不明白我在遭受什么,我既狂躁不安,又震惊不已,精神攻击对米凯尔竟然是无效的吗?!
更不可思议的是,当他双手合握住我的手,那些狂躁的声音就好似被推远了一些。小金又凑上来舔了舔我的脸颊,他的舌尖有点凉,舔过之后脸颊却残留着暖意,我的注意力被短暂的转移了——从那些狂躁致命的声响里。
然后他忽然抱住我,做了个和先前在湖里一样的动作,腰身向上一抬,又向下一沉,紧跟着我发现脚下的土地全没了,四周一片水声荡漾,我竟跟着米凯尔潜进了水里!
可我不会潜水好吗?!
我屏住呼吸,感到柔顺的金色长发在我身边缭绕,莫名给人一种安心感,睁开眼,我们正置身在一座很小的湖泊中,准确地说它小得只有游泳池那般大小,前后左右都不到三十码,隔着湖水还能听见上方可怕的狂暴声,它们好像在寻找我们的下落,但是隔着水声它们的杀伤力变得小了很多,我不再像先前那么难受了。
米凯尔就在我身边,在他的小小湖泊中自由地伸展着身体,他看上去就像一个纯粹的利亚纳人,一条美丽的金发人鱼。
我既没有沉下去,也没有死于窒息,米凯尔游到我下方,仰头看着我,我很少以这样的角度俯视米凯尔,一时有种奇妙的眩晕感,然后他背过身去,后腰向上轻轻一拱,我惊讶地发现自己骑在了他的身上。
等等殿下!你在干什么?!我张嘴欲拒绝,但是嘴里只冒出白色的泡沫。我欲哭无泪,能好好当一位高贵的皇子吗?
米凯尔像海豚般驮着我在属于他的小湖中畅游,他游得很快,迎头就冲向泳池壁,我吓傻了,拍着殿下的背试图让他停下!但金色的海豚还是欢乐地朝那处黑暗的死角游去——
快要撞上的一刹那我本能地闭上眼,可是我们并没有一头撞在坚硬的石头或者水泥上,当我睁开眼时,只见泳池的池壁不见了,放眼前后左右,湖泊变得更加宽广了,碧波沛然而至。
米凯尔游向每一处黑暗的死角,一次次将湖泊拓展得愈加宽广,终于我们置身在一座无垠的蓝色湖泊中,那些黑暗的声音早被无垠的湖水淹没了。
米凯尔浮上水面,我从他背上下来,看见了我和他身处的这片辽阔的湖泊——宝石蓝的湖水和米凯尔的眼睛是同一个颜色。
起初那些噪音有多黑暗压抑,此时的景色就有多让人如沐春风。
从湖心荡开的涟漪扩散着自己无边的领域,直到那个黑暗的世界被驱散至无迹可觅。
镜子样的湖泊,阳光映照的远山,眼前的一切都透出一股世界初生时的纯净,真是太美了,我心中不住地感慨,宝蓝色和金色的色泽,就像是米凯尔水蓝色的眼睛和浅金色的长发。
利亚纳人骨子里的多愁善感和忧郁气质使他们很容易遭受精神袭击,袭击者估计也是据此断定米凯尔会受到精神攻击的影响的吧。照理被精神病毒感染的米凯尔在应对精神攻击时不该比我更轻松,但是……我看着他水蓝色的眼睛,相信米凯尔庞盾拉克沁就是不可思议的代名词。
他有利亚纳人丰富的情感,但他同时也有卓奥友人的坚毅,但最重要的,是他的内心无比纯净,这座纯净的湖泊能让他抵御任何精神攻击,所以即使感染精神病毒,精神病毒也只是使他变回动物样单纯的心智,并没让他真的狂躁抑郁。
至此我的所有担心都释怀了,但这还不是全部。
在我赞叹之际,湖水轻轻荡漾起来,宝石蓝的湖水上浮现出一片奇异的金色,并非米凯尔散开在湖面的头发造成的错觉,水面倒映着一片熠熠发光的金色,我听见一道低沉而悠扬声音——
宽广的湖面倒映着蓝天白云,也倒映着一个庞然的影子,它的身影位于半空中,伸展来的双翼遮住了太阳,威严的金色竖瞳注视着我和米凯尔。
我的心狂跳不止。
湖面上倒映着一只金色的龙!
17。
我盯着湖面,龙的眼睛也透过湖面的倒映看着我,龙身上金色的鳞片正随着呼吸轻轻地一张一合,他比我能想象的最美的龙都更美更威严,犹如神祗。
巨龙的额头上有一道繁复的暗红色‘图腾,我认出那正是米凯尔额上出现过的图案。我又看向面前的小金,如果小金是米凯尔血统中利亚纳的那一部分人格,那么这只金色竖瞳的龙无疑就是有着纯正卓奥友血统的王子殿下。
他们同时出现在米凯尔的精神世界里,于是这一幕便具化成卓奥友的米凯尔看着利亚纳的自己在湖里卖萌作死……
不管怎样我仍是激动不已,已经做好心理建设要回头一睹龙的真颜,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学者的声音:
“怀斯?!感谢格利泽之神!你们没事吧?!”
幻象顷刻间如泡沫般了去无踪,我一眨眼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跪在湖边的灌木丛里,学者和阿卡赶过来,安考拉本能地注意着四周:“这里有人来过!”
阿卡:“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妈的,精神攻击最不好应付了,你们没事吧?”安考拉问。
我还处在亢奋的状态,我很想说,嘿我没事,一点事都没有,你们一定不敢相信我看见了什么?我看见了这辈子从没见过的奇观!
“怀斯,你傻了?!”安考拉冲我直摇头,“天哪,脆弱的地球人!”
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在米凯尔的精神世界中看见的一切,想要把这作为一个秘密深藏心中。这种奇妙的心情,就像在森林里迷路时遇见一只会说话的狮子为你指引方向,因为太美好,你反而舍不得告诉任何人。
米凯尔上岸后就睡过去了,安考拉背着殿下返回旅馆,所有人聚集在我和米凯尔的房间里,一面等着殿下醒过来,一面商量着下一步。
太阳西沉,都到点儿了,米凯尔却一直没有醒过来。
晚上八点过,我们都换班吃完晚饭了,床上的金发睡美男依然不见一丝苏醒的痕迹。
“是抵御精神攻击消耗了太多能量了吗?”安考拉扶着下巴,天真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