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冲州。”段沐宸嘴角豁然一笑,“王妃有心了。”
“我及时拦住她才没走丢,这下我和王爷诗文的事,一笔勾销。”阮萤初抬起头,看见段沐宸点头后说:“日后,王爷可安心住在书房。”
阮萤初说完,叫了朵红把女子送去房中,和段沐宸欠身回了屋,留段沐宸站在院中,嘴角笑意未收,他深觉,府中有王妃一人就够热闹了。
段沐宸命人从冲州走镖路线找,两日时间,便有来报称一户人家走丢了女儿,清风多留了心眼,叫来声称丢了女儿的父母到里州,先仔细问了情况,才让他们见面。
女子叫秋兰,是城边茶馆家的女儿,去运茶货的路上遇到匪徒,才糟了绑架。见到父母的面,女子哆哆嗦嗦喊了爹娘,眼睛里有了亮光,看起来之前是为了保护自己,故意装疯卖傻,直到见到家里来人,才恢复清明的神态。
送走女子时,南郡夫人恰好和友人游赏西南回来,在正门处遇见段沐宸,听了此事后,要段沐宸有空来她院里一趟,友人便和南郡夫人窃窃私语进了门。
晚些时候,段沐宸去见了南郡夫人,一进门南郡夫人就叫走了屋里的丫鬟,南郡夫人开口:“我这几日差人熬的药,王爷和王妃可有喝完?”
清风每日都把床沿的木花瓶倒一遍,段沐宸点点头:“阿娘不必为我们操劳。”
南郡夫人手拍在段沐宸手背上,“王爷不为子嗣着想,老妇就要为王爷想啊。”
果然,段沐宸站起身,“这事阿娘更加不用烦忧,我还有……”
“走吧,走吧。”南郡夫人低下头,“说这话得罪人,是老妇惹了王爷不高兴。”
“阿娘,我没有不高兴。”段沐宸辩解,南郡夫人顺势说:“王爷没有不高兴,就听老妇把话说完。”
“王妃娇贵出生,王爷理应多多爱惜。老妇今日听了那女子的事,后来问清风,想王爷年纪轻,本就家国为重,只愿要王妃一人也对,但子嗣是不能不考虑的。”南郡夫人话说到这,再有就补了一句:“王爷,出生由不得人,但王爷自己的孩子可是能好好疼惜的。”
段沐宸耐着性子听完才离开,南郡夫人是为他好,最后一句话更是讲给他听的遗憾,他自小就没被父母疼惜过,无论是亲生的还是先皇先后,出生贵贱不由人,可他连父母的选择都交由他人,他连拥有父母的滋味都没尝到,做他的小孩又有多少好。
段沐宸抛开这些不去想,那个念头时隔几年就翻出来一次,或许,他的亲生父亲还没有死呢,还有兄长和父亲在等他回去呢。
压在心头的千重山石要消化许久。
段沐宸坐在书房中,他答应帮南郡夫人去取冬枣,因南郡夫人刚游玩回府,不想推辞友人好意,才托段沐宸去取。
区区冬枣,要叫段沐宸亲自去,早就心思昭然若揭。
一早,段沐宸寻着给的住址,在里州城里一户做锅具的商户家中,段沐宸下了马,果不其然,便看到刚刚落轿的阮萤初走出来。
“王爷是来取枣的。”阮萤初问他,段沐宸眼下就是要让阿娘回京多待些日子的打算。
他和阮萤初说:“这次就按阿娘的心意,她很快要去京都一趟。”
“多久离开?”阮萤初显然也发现日日送来的汤药和荒唐的两人取枣,露出可以逃出天日的消息,赶快问了他。
段沐宸还有两日才能收到信,只道:“快了。”
两人敲了敲商户的门,开门的妇人挺着大肚子,声音很小问:“是王爷和王妃吗?快进来吧。”
一进门,段沐宸和阮萤初被十来个孩子包围,而院子中是有一颗枣树,却不见结了枣子。
妇人看他们盯着枣树,解释说:“家里孩子多,不知里州街坊怎么传的,都说我家里的枣树旺子孙,早早就定了结出的枣子。不过王爷王妃不用担心,我和南郡夫人是好友,留了最大的枣子给你们,王爷王妃别笑话,就当是个喜气。”
“你拿着。”阮萤初咬牙和段沐宸悄声说,都是来帮忙拿枣子的,以为就是吃个冬枣,没想到是要催他们多子多孙,阮萤初不想要。
段沐宸接过拿出来的一盘枣子,两个人笑着出来,阮萤初再问:“多久离开?”
手里红彤彤沉甸甸的一盘枣在段沐宸手里,他叹了口气:“后天,后天出发。”
带回去的红枣送到南郡夫人院内,还有枣盘下压着一封信,是段沐宸命人快马加鞭送来的,南郡夫人的小女儿刚怀上,信里多是对母亲的想念又暗暗说了孕中的不适,段沐宸亲眼看着南郡夫人拆开信封读得流泪。
他及时开口:“阿娘快回去看看。”
南郡夫人连连点头,段沐宸再说:“枣也带去给小妹,沾沾喜气。”
第20章
南郡夫人出发的上午,阮萤初因为贪睡迟迟赖在床上,早膳错过,还是朵红又来叫她。
“王妃该起身了,昨晚就不该把夫人送来的书告诉王妃。”朵红拉开帘子,撑住阮萤初的后背,半拉半就把阮萤初扶着坐起来。
阮萤初掌心半掩双眼,还没睡够,外面有家仆搬弄东西喊话,她放下手问朵红:“外面在搬什么?”
朵红沾湿巾子,看看窗外和阮萤初说:“是南郡夫人要去京都,屋里物件太多,叫了院里的人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