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毅儿,哀家对不起你的生母,把你捡回宫里,可没对不起你,这宫内的皇子,岂是人人能当。”
“你本可以陪着哀家,好好孝敬哀家,最后这皇家不都是你的,哀家哪里错了。”
太后冷笑一声,她拨开珠帘说:“来人啊,快来人啊。”
一时喊得痛彻心扉,像是真的失去所爱至亲的母亲,在屏风前瘫坐下。
可门外迟迟不见来人,脚步声传来时,太后抬头看去,是阮萤初站在她面前。
“太后,是你害死皇上的生母,皇上根本不是因母亲溺亡才被收留进宫。”阮萤初说完,在她身后走来的是段沐宸,看见段沐宸还活着,太后拿手绢捂住半张脸。
不可能,她送来乾清宫的人,全是她的眼线,顺公公怎么敢不听她的,她母亲是她身边的嬷嬷,白齐呢,明明阮萤初下不了手,还有白齐动手。
太后眼泪挂在脸颊上,收起菩萨心肠的眉眼,悲痛凄苦的眼泪没再留下来,她踉跄站起后退,眼色发狠大喊:“白齐,白齐出来。”
“太后往后看,是不是你要的人。”段沐宸走上前来,顺公公正领着三个黑衣人过来,押送他们的御林军把刀架在三人脖子上。
等来到面前时,黑衣人被扯下面具,是白齐和两个脸上纹有刺青的男子,跪在太后面前。
段沐宸问太后:“这里可有太后要找的人?”
“你早就知道了。”太后看到白齐,她最后能用的刀便没了,失态般笑出几声,来到段沐宸面前说:“哀家就是杀了你生母的人,在哀家手里长大的可好,毅儿?”
段沐宸眼睛里没有闪过任何情绪,在太后说出这句话前的半个月,他已经确定。
和阮萤初分别到聊州时,他听闻过母亲并非溺亡,那日有人说见过父亲,母亲急着去确认,把睡在屋内的他留在家中,一去便未回来,再被找到时,是在河道中,便传成母亲溺亡。
太后当时的帮凶就是跪在面前的三人,其中白齐在宫外,自太后进宫后一直都在帮忙作恶,太后能从一位贵人到皇后,涉及的人命都在白齐手上,而太后想要的早不是皇后的位子,北巡见到段沐宸时,太后便起了谋权篡位的野心。
可惜太子死后,太后还是心软了,才会对段沐宸处处放下戒心,她累了又不甘心,杀夫杀子的事她都做了一遍,区区段沐宸,太后只在等没耐心时再解决他。
段沐宸谋反便是扰了太后的耐心,她再杀个皇上易如反掌,让阮萤初动手和白齐动手,只是看她想看的结局。
而段沐宸比太后想的要不听话的多,还聪明的多,一只随意丢弃的小羊羔开始叫嚷着反击,开始总是不让人信服的,若被蒙蔽了眼睛,最后才知道捡来的羊羔是致命的恶狼。
段沐宸接到遗诏后便在暗中调查,西南调兵遣将而来只是开始,顾中哲帮忙探了白齐经手的人员,张宗和清风在西北接应后,便护住了阮相府安危,白齐成了最后要收的一条线。
“杀人便要偿命。”段沐宸咬紧牙,他反复想过无数和太后对峙的话,即便是这简单的一句,都难以压住翻腾上来的恶心。
太后长笑起来:“要哀家偿命,听见没有你们,他要哀家偿命!”
“白齐,杀了他,快!帮哀家杀了他!”太后大笑走出殿外,御林军在等段沐宸旨意可要拦阻,久久不见皇上发落。
“把他们带下去。”段沐宸挥手,叫走所有人。
阮萤初没走,段沐宸轻声无力地说:“不用陪我。”
“我不走,刚刚皇上答应过我,今夜留在乾清宫。只用我说,皇上不许问话。”阮萤初走到段沐宸面前,她没去看会让她心疼的眼眸,靠近他的胸前,把脸贴在他的心口,手环过段沐宸的腰间搭在他的后背。
阮萤初的手轻轻拍在肩胛往下的的地方,她说:“我想今夜过后,就会再也见不到你。”
“所以你派张宗送我们回西北,这些天,可有睡了一个好觉?”阮萤初不用他回答,她轻柔的要替段沐宸抚平不顺,即便微小,即便在真相前这点温暖有些无济于事。
段沐宸抬手搂住阮萤初,他要承认阮萤初的话很对他很受用,从太后口中说出的真相像是给宫墙内所有的不公一个合适的开解,他不愿阮萤初再帮他承受这些,段沐宸低下头在阮萤初耳边说:“你在哄朕?”
“我……你……”阮萤初松开手,“皇上不许问我任何。”
“既然皇上已经没事,那我该走了。”阮萤初羞恼起来,她快步要走到殿外,最好备好车马能马上离开宫内。
段沐宸跑到门前,急忙关好乾清宫的宫门,展开双臂看阮萤初:“君无戏言,朕答应过你,今夜留在此处。”
他是要耍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阮萤初再离开。
阮萤初则把他的话丢在一边,她看见段沐宸跑落在地上的布袋,捡起来拎在手上,段沐宸看见了便顾不上门,急着夺回布袋。
“不小心掉的。”段沐宸抬手,阮萤初往身后藏。
段沐宸绕到后面:“没什么,就是一个布袋。”
他越描越黑地急着要拿回来,阮萤初起了疑心,抱在胸前时段沐宸的手便不知道往哪里放,他探身的动作太大,收回来的手过快,连带着阮萤初被他遮盖过来的身影困住,一绊倒,两人就摔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