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青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向他,摘下脸上的面具,露出明媚夺目的笑容,问道:“阿俊,你要出门?”
端木俊的目光仍是盯着那个方向,冷声问道:“那个人是谁?”
北宫青没有察觉出他话语中的怒气,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回道:“只是一个朋友而已。”
“朋友,还是情人?”他的目光稍移,两眼死死地盯在她手中的面具上,他可不会忘记刚才那人脸上的面具与她的是一对的,心里醋意翻涌。
北宫青心里咯噔一下,顿时领会过来,他怕是因为看到他们两个都戴着同样的面具,误会了吧。感觉到他的醋意,她心里还是有些窃喜,嬉笑地凑上前,挽着他的手,说道:“阿俊,你别误会,他真的只是我一个朋友而已。”
端木俊胸中存着一股怒火,重重地甩开她的手,低喝道:“你真以为我那么愚蠢,会相信你的话?”
北宫青被他推得脚下踉跄,差点没站稳,心中的火气也跟着上窜,仰头冲他吼道:“你爱信不信,反而我跟他是清白的。”她重重地将面具丢在他身上,气呼呼地往里走去,她也是有脾气的,哪能让人整天这么折腾,太孬心了。
端木俊眼神一敛,本来已经不悦的脸色更深了一层,抬起右脚狠狠地踩在那张落地的狐狸面具上,她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极端的态度对他,心中在愤怒的同时也隐隐有些失落,同时又有些揪心之痛。抬头再次望向那个白衣人消失的方向,为何他的身影跟那个人如此之相似,就连他的眼神也一模一样,真的会是他吗?
他紧紧地握起拳头,指甲嵌入掌心之中,拳身微微地发。颤。那个缠绕了他五年的噩梦,真的化为现实,来报复他了吗?如果真的是他,他真的还在人世,那他……
“你怎么了?黑着一张脸,丑死了!”端木杰也不敲门就进了北宫青的房间,见她正对着只花瓶发呆,不由嬉笑着凑近她取笑。
午饭时,左等右等都不见她露面,兄长又是黑着一张脸,闷头吃饭,一句话也未曾说过。尽管他看惯了兄长的冷脸,但总觉得此次特别得严重,一顿饭吃下来索然无味。
北宫青气哼哼地推开他的脸,说道:“你离我远一点!你们端木家的人,没有一个好东西,老子是这样,儿子也是这样。”方才她故意不去饭厅吃饭,就是想看看端木俊会不会放下身段来找他,结果午饭的时间都过去很久了,却连他的影子也没见着。她愤愤地瞪了端木杰一眼,该来的不来,不该来的倒来了,她真是上辈子欠了端木家的。
“喂喂,你怎么连我父皇也骂?口无遮拦的,不要命了吗?”端木杰也隐约猜到定是她和兄长之间闹脾气才会这样,但她张口闭口辱骂他的父皇,也未免太大胆了些。
北宫青却是不怕,心知他定然不会去告密,气呼呼地说道:“他怎么不该骂了?棒打鸳鸯,非明君所为。”
端木杰在她身边的座位坐下,瞄了眼她气鼓鼓的腮帮,好笑地说道:“现在可没人棒打鸳鸯了,而是这对鸳鸯自己相互斗气,自食恶果。”
“明明是他不对嘛,无缘无故怀疑人家。我为了他,千里迢迢从汉嘉追到潼州,不知吃了多少苦头,他竟然还怀疑我的真心,你说可不可气?”
察觉到门外有些许异动,端木杰目光一转,瞥到门外边那道黑色的身影,他眼神一闪,站起身说道:“这个嘛,还是让他本人来说好了……你们慢聊,我先走一步了。”
他大步流星地往门外走去,经过门口端木俊身边时,他爽朗地勾唇一笑,不想让兄长多心。当一离开兄长的视线,他的神情顿时黯了下来,他无法欺骗自己去笑着接受他们在一起的事实,只希望能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将心中的这份爱深深埋葬。
“还在生气?”端木俊走近她身旁,放软了语调,方才她的话他在外边全部都听到了,细细想来他似乎真的有些多心了。
第七十六章 撤离轻州
北宫青却仍是跟他闹别扭,故意撇过脸去,不和他有任何眼神接触,泥菩萨都是有脾气的,更何况是她了。!端木俊低声轻叹,弯身从背后将她搂入怀中,下巴正好搁在颈窝处,凑近她耳边低声说道:“我错了,原谅我好吗?这可是我由生以来第一次跟人认错。”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的蛊惑,热气若有若无地吐入她耳中,他已逐渐摸清她的敏感之处,知道如何能使她轻易地陷入意乱情迷中。
北宫青果然还是有些禁受不住他的挑逗,浑身开始有些燥热起来,略微退远了他几分,努嘴说道:“要我原谅你也可以,但我得罚你。”
“好,你说吧,我认罚。”感受到她的情动和变化,端木俊有些得意,俯首在她娇嫩敏感的耳垂处轻啮了一口,直激得她浑身一阵酥软。
她忍不住轻吟出声,这个死冤家,不是说他不近女色吗?怎么越来越会**了?难道是她把他带坏了?不该啊,她承认她虽然是比较贪恋美色,可也仅止于脑子里想想而已,实践的机会几乎是没有的,那他都是从哪里学来的?
她还在继续胡思乱想,端木俊惩罚性地用力咬了一口她耳垂处的嫩。肉,咬得她又疼又刺激,颤声娇柔地说道:“我要你把那天在醉仙酒楼里念的那段话,再念给我听一遍。”
端木俊继续低头轻啮着她的耳垂,唇边满是得逞的笑意,她还是那么敏感,无法抵抗他的小小挑逗。他却对此一道越来越乐此不彼,挨着她的耳朵,用满是磁性的嗓音念道:“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放在我面前,我没有珍惜,等我失去的时候我才后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莫过于此。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我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
“我爱你。”他故意压低了声音,听得她心里涟漪层叠。
“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北宫青终于有些受不住了,依他这样的**法,她心里跟一群蚂蚁爬过似的,痒痒的,搞不好会反扑想吃了他,推搡着他嗔道:“哎哎,你别靠我那么近啦,我会受不了的。”
端木俊也有些情动,若是再继续下去,怕是会擦枪走火,在她耳边轻咒了声“小妖精”便撤离了她身边。他发现她对自己的吸引力越来越大,若是哪一天她突然离开了他身边,或许他真的会有些无所适从呢。
北宫青好不容易从暧昧的空气中退离出来,长舒了一口气,凝视着他脸上的表情,小心翼翼地说道:“说真的,阿俊。你听我一言,放弃轻州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端木俊沉吟了一会儿,这两日来暴雨连绵不断,军营里又发生泥石流埋人之事,士气低落,他也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当初的决定错了,迟疑了一下,说道:“除非你能给我一个非放弃不可的理由,不然……我决不会放弃轻州。”
“好,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理由。”
北宫青打着油伞,独自站立于城楼之上,穿过雨幕望向水雾迷蒙的远方,在那个方向便是西澜**队的驻扎之所。那个让她心里忌惮三分的西澜**师,此时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她心里认定如他这般聪慧之人定然不会无缘无故地偃旗息鼓,两天两夜毫无动静,莫非他在等待着什么时机?若是换位思考,她站在西澜**师的位置,她会如何谋划来攻下轻州的策略呢?
在雨幕的另一头,西澜**营中,独孤谋再度风风火火地闯入西门惊羽的营帐,逼视着他的眼睛,问道:“到底几时才能出兵?”
出征前,皇上私下召见了他和西门惊羽二人,将虎符分成两半分别交由两人掌管,也意味着一切军令都须得两人达成共识才能实施,若不是这样,他也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催促西门惊羽出兵,他自己早带兵攻打轻州去了。
西门惊羽不愠不火的态度,让他很恼火,想到他杀父夺爱的仇人就在眼前而不能动,他恨不得杀了西门惊羽,夺下他手中的虎符。不过他也清楚,西门惊羽是皇上器重之人,又是西门世家的长子,身份地位显赫,与他不相上下,他也不敢把他怎么样,只能瞪眼干着急。
西门惊羽无视他吃人的怒目,悠哉游哉地轻抿着茶水,许久,才悠悠开口道:“今日酉时出兵,亥时攻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