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前几日不是春闱选试吗?知不知道谁中了头三甲?”从北宫澄那里探听到近日正在进行春闱选试,她不由地期待和焦虑,不知道林峰究竟能不能从众多考生中脱颖而出,摘得桂冠。
魏姗姗回道:“奴婢不知,不过听说皇上今晚要宴请新科状元,文武百官都会到场。”
北宫青感兴趣地问道:“晚宴几时开始?”
魏姗姗道:“酉时。”
今晚的宫宴没有邀请女眷,就连妃嫔也不曾参加,当北宫青独自踏入宫宴时,所有人的目光顿时都聚焦在了她身上。她今晚特意穿了件盛红的宫装,那是她从衣柜里整翻一遍后自我感觉最为光鲜的衣裳。
“三公主驾到。”
凤头钗,琉璃坠,环佩叮咚,琼姿花貌,清眸流盼,全场的人都为之惊艳。谁都知晓三公主处事低调,平常皆以男装示人,即使参加宫宴也素装出席。而今晚盛装打扮的她耀眼而夺目,似大大地有所不同。
北宫墨注视着她,也不免微闪了下眼眸,用慵懒的语调问道:“皇妹今日怎么会有兴致来?”
第二十四章 割发断情
北宫青今日有备而来,自然不会让他察觉自己的真正用意,微微欠了下身,算是行了礼,牵唇浅笑道:“皇兄,听说今日南翼的使臣也在此,臣妹想托使臣送件礼物给端木陛下,恭贺其新婚大喜。!”
北宫墨略微有些诧异,目光转向了右席的使臣,说道:“哦?这位是刘大人,不知皇妹想托他送何贺礼?”
在众人的瞩目下,北宫青轻甩青丝过肩,匕首出鞘,金光闪过,一束青丝萧然落下。
发肤受之父母,当众割发,无疑是件令人匪夷所思之事。而她根本不在乎,忽略其他人惊诧的目光,她素手轻扬,将青丝握于掌心,巧手打了个结,随后用巾帕包裹,交到使臣手中。
“公主可有话要小人通传?”使臣战战兢兢地接过发丝,手上的重量似千斤重。
青丝断,断情丝。她的心意已经表明。
“我跟他……已无话可讲。”
“皇妹,坐到朕身边来,跟朕一起见见新科状元。”北宫墨微笑着向她伸出右手,她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走上宫阶,将手递给了他。
这是她第一次坐上龙座,纯金打造的龙椅并非想象中那般舒适。她忽然有些明白为何为帝为皇之人都要坐在纯金打造的龙椅上,因为金属的冷硬会时刻警醒着他们:这个位置如履薄冰、如坐针毡,要想长久地坐下去,就得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殿下的群臣们都有些诧异地望着她,今日她带给人的惊异太过浓重。先是盛装出场,再是金刀割发,而如今原本只有最受宠的嫔妃才能享有的位置,却史无前例地坐上了一位公主。可有谁知道她坐在这个位置上惴惴不安,如果可以,她情愿坐在门外的石阶上,潇洒随意,无拘无束。
“新科状元到!”
随着宫人的一声宣唱,一身青衣素服的少年迈入大殿,他的目光平视,穿过辉煌的大殿,第一眼就看到了侧坐龙椅上的红颜。近半年的别离,她,抑或他,都已蜕变羽化,不再是初见时的眼波纯净。
一步步,声声慢,他已离她越来越近。
他快速地转移了视线,压抑自己内心的澎湃,跪身叩拜道:“草民林峰拜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北宫墨抬手示意道:“平身。”
“林爱卿所作的《国策》立意新颖、别具一格,甚合朕意。朕现在就封你为户部侍郎,你回去拟一份奏折,详述一下你所谓的田亩承包制,使我东旭国能够日益富庶和强大。”北宫墨的眼中满是赞赏之意,他亲自挑选出来的青年才俊,有着契合他称霸之心的谋略,他定当重用之。
“谢皇上。”林峰努力地忽视龙座上的另一道视线,他怕自己一旦沾上那道目光,会再舍不得分开。
他终于做到了。
如今的他已褪去了青涩的面容,整个人精神奕奕,神采超然,那是经历过风霜和波折才有的内在气质。北宫青知道是自己改变了他,他的成长担负着她的仇恨,她内心里是很愧疚的。
“我东旭国有了林爱卿这般年轻有为的人才,推陈新策、安民强国,还有皇妹你传授阵法、整顿军队,东旭国要称霸四国,指日可待。”
看北宫墨兴致极高,北宫青举杯相贺道:“恭喜皇兄,喜得人才。臣妹敬你一杯。”
“哈哈哈……”北宫墨得意地举杯饮下。
底下的群臣见他心情极佳,也跟着山呼万岁,传诵着赞赏之语。一波过后,沐相自座位上站起,出言道:“皇上,林侍郎少年才俊,前途无量。臣膝下有一小女,正值芳龄,待字闺中,臣有意将小女许配给林侍郎,还望皇上成全。”
他此言一出,立即引来四座的惊叹,谁都知道皇上对新科状元的器重,沐相想借机拉拢他,不过是想挽回在朝中的声望,东山再起。季相怎会让他如意,相继起身讥讽道:“沐相,谁人不知令千金刁蛮任性、好舞刀弄剑,在江越城中到处惹事生非。你让林侍郎娶令千金,这不是在坑害他吗?”
他又恭敬地朝宫阶上方躬身长揖,道:“皇上,臣膝下也有一小女,与林侍郎正好同岁,臣也有意招其为婿,望皇上成全。”
“哈哈哈……好!”北宫墨大悦,望着林峰说道,“林爱卿,你看这左右两相都有招你为婿之心,不知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