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一生的是她,若无其事嘘寒问暖的也是她。聂非池握着她的手,犹豫了。
江怀雅悄悄眯开一只眼,有点担心他真的一走了之。
幸好,他把双手放在唇边,垂眸,“我等你睡着再走。”
她突然翻了个身。
一个躺着,一个蹲着,高度差不多。
江怀雅凝视着他,用唯一自由的那只手在他下颌比划:“这里有一道口子。”又呢喃似的轻声说,“我刚回来那天,你这儿也有一道,也是差不多的地方。被树枝划的么?”
“嗯。”
他淡淡地应,下意识别开脸,她只看得见完好的那一面。
江怀雅像调戏小姑娘似的,大拇指按着他的下巴,轻轻掰回来,眼睛笑成两道月牙。
笑容痴痴的,也不知她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很快,又发晕。
眼前像有化不开的亿万灰虫,扭来扭去。江怀雅阖上眼,把头往枕头里揉,缓过一阵眩晕,嘴角笑容的残骸也变得痛苦。
她的身体状况还撑不住长时间的谈话。
聂非池把她的手塞回被子里,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起身之前,近距离端详她的脸。她皮肤很光洁,白得中规中矩,睡着的时候睫羽轻轻颤动,邻家妹妹一样。收起了耀武扬威的獠牙,也没有了天塌下来卖门票的玩世不恭。即使睁开眼斜睨他,也还是温顺的,一只虎口逃生的小白兔。
心尖像被羽毛扫过。
他目光在她嘴角徘徊,抿了抿唇。
毕竟在雨水里泡了半宿,她当真入睡起来很迅速。
迅速且安稳。
有时候觉得她这没心肺的性格也挺好的,至少从来不会亏待自己。
聂非池静悄悄退出病房,回到旅舍,小念正在用微波炉热饭菜。走进大堂,食物的温香满溢。他不禁多看了几眼,说:“哪来的饭?”
“晚上让同学帮我留的。”
他点点头,和她擦肩而过。
小念含着一个勺子,叫住他:“师兄你吃晚饭了吗?要不一起来吃点。”
“不用。”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但却顿住了脚步,回身,“晚上你为什么在医院?”
小念呆呆的:“喔,救援队找到人之后,那身衣服肯定都不能看了。他们那行全是大男人,喊我过去帮忙。”
聂非池表情凝重:“衣服到什么程度?”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