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霞呢,她也对父亲提出了一个使他大大意外的要求:“我要邀请两个人来参加!”她一上来就开门见山,斩钉截铁的说。
“谁?”梁逸舟惊奇的。
“卢云扬和萧雅棠!”
“云扬?”梁逸舟竖起了眉毛,萧雅棠是谁,他根本记不得了,云扬他当然太知道了!看心霞把他们两个的名字连起来讲,他想,那个萧雅棠当然就是云扬的女朋友了,却做梦也想不到心霞和云扬的恋爱。“云扬!”他叫着:“为什么要请他们?姓卢的给我们的烦恼还不够吗?我希望卢家的人再也不要走进霜园里来!”
“爸爸,”心霞喊着:“冤家宜解不宜结呵!你正好藉此机会,和他们恢复友谊呀!”
“我为什么要和他们恢复友谊呢?”梁逸舟瞪着眼睛说:“那个卢云扬!那个蛮不讲理的浑小子!比他哥哥好不了多少!我以前要想帮助他,他还和我搭架子,讲派头,发脾气,耍个性,这种不识抬举,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流氓,请他来干什么!”
“爸爸!”心霞的脸色发青了。“人家现在是××公司的工程师,整个公司里谁不器重他?你去打听打听看!人家是靠自己奋斗出来的,没有倚赖你,这就损伤了你的自尊了吗?”
“心霞!”梁逸舟喊:“你怎么这样和爸爸说话!一点礼貌都没有!为什么你一定要让他们参加?当初他连我的帮助都不接受,现在又怎会参加我们家的舞会?”
“如果他愿意来呢?”心霞和心虹一样的问。
“如果他愿意来,就让他来吧!”梁逸舟烦恼的说,孩子们!她们怎么都有这么多的意见呢!但是,他对卢云扬,并没有太多的顾虑,他认为他不会来,即使来了,只表示他的怨恨已解,那也没有什么不好之处,就随他们去吧!
心霞的邀请云扬,同样碰钉子,云扬很快的说:“我不去!”
“为什么?”
“我发过誓,不再走进霜园!”
“你脑筋不清楚了吗?”心霞恼怒的嚷:“怪不得爸爸骂你是个浑小子呢!难道你预备一辈子跟我就不死不活的拖下去?你不藉此机会,和爸爸修好,跟我们家庭恢复来往,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云扬瞪着心霞。
“懂了吗?”心霞喊:“我要爸爸看看你,我要让他知道,你不亚于任何一个他所找来的男孩子!你懂了吗?你这个傻瓜蛋!”
云扬拥住了她,吻住她的嘴。
“去吗?”心霞问。
“去!”他简短的说。
“带雅棠来。”
“你要她做我的烟幕弹?”
“我要她找回年轻人的欢乐,你哥哥不需要她殉葬,她才只有二十二岁呢!”他深深的吻她。
“你是个好女孩,心霞。”他说:“一个太好太好的女孩。”
于是,那舞会终于举行了。整个的霜园,被布置得像个人间仙境。花园里,每一棵树上,都缀上了红红绿绿的小灯,闪闪烁烁,明明灭灭,仿佛有一树的星星。树与树之间,都有彩条连结着,彩条上,也缀着小灯。另外,在花园的假山下,岩石中,他们置放了一个个的小灯笼,灯笼是暗红色的,映得整个花园中一片幽柔的红光,像天际的彩霞。
室内,是烛光的天下。这是尧康的意见,他用烛光取代了电灯。在室内的墙上,他钉了烛台,点上了几十支蜡烛,烛光一向比电灯的光更诗意,那摇曳的光芒,那柔和的光线,使大厅中如梦如幻,如诗如画。
尧康是艺术家,又擅长于美术设计,这次舞会的布置,他出了许多力。心虹本来对这舞会毫无兴趣,但,后来,她也帮着尧康,布置起客厅来,在这几日中,她和尧康十分接近,他们常在一边窃窃私语,也常谈得兴高采烈。这使梁逸舟沾沾自喜,吟芳也暗中欣慰。
舞会开始了,宾客如云。无论从那一个角度看,这都是个太成功太成功的舞会。云扬带着萧雅棠来了,萧雅棠穿着件翠绿色的衣服,袖口和领口都缀着同色的荷叶边,头发盘在头顶,耳朵上戴了两个金色的大圈圈耳环,她的出现,竟引起全场的注意,像一道闪亮的光,把大厅每个角落都照亮了。云扬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系了一条红色的领带,高高的身材,宽宽的肩膀,浓黑的头发与眉毛,漂亮而神采奕奕的眼睛。他扶着萧雅棠的手腕,把她带到梁逸舟和吟芳的面前,极有礼貌也极有风度的微微鞠躬,含笑说:“梁伯伯,梁伯母,让我介绍萧小姐给你们!”
梁逸舟不能不暗中喝了一声采。这实在是太漂亮太引人注意的一对!他接受了云扬的招呼,把平日对他的不满都减少了不少,这样的晚上,他不会对谁生气的。何况,云扬接受了邀请,这表示他已经不再敌视他们了。
唱机是尧康在管理着,心虹在一边协助他。心虹今晚穿了一件纯黑色滚银边的晚礼服,长发垂肩,除了胸前垂着的一颗星星之外,她没有戴任何饰物,在人群中,她也像一颗闪亮的星星。尧康放了一张史特劳斯的皇帝圆舞曲,开始了第一支舞,一面对心虹深深一鞠躬:“愿意我陪你跳第一支舞吗?”
心虹嫣然一笑,接受了尧康的邀请,他们翩跹于舞池中了。心霞早已带着萧雅棠,介绍给所有的人,面对这样一位少女,男士们都趋之若鹜了,因此,立即有人邀她起舞,而心霞呢,她的第一支舞当然是属于云扬的,就这样,舞池里旋转出无数的回旋。乐声悠扬,烛光摇曳,人影婆娑,无数的旋转,转出了无数个春天。那坐在一边观看的梁逸舟夫妇,不禁相视而笑了。
萧雅棠的舞跳得十分好,她的身子轻盈,腰肢细软,每一次旋转,她那短短的绿裙子就飞舞了起来,成为一个圆形,像一片绿色的荷叶,她的人,唇红齿白,双颊明艳,恰像被荷叶托着的一朵红莲。一舞即终,许多人都对着她鼓起掌来,立即,她成为许多男士包围的中心,一连几支曲子,她都舞个不停。
尧康看着心虹,说:“那个绿衣服的女孩子今天大出风头了!”
“美吗?”心虹问。
“是的。”他用一种艺术家审美的眼光看着萧雅棠:“艳而不俗,是很难得的!她有艺术设计的才干,那件绿衣服还硬是要配上那副大金耳环,才彼此都显出来了!配色是一项学问,你知道。”
心虹微笑了,再对萧雅棠看过去,萧雅棠现在的舞伴是云扬。尧康带着心虹旋转了一个圈圈,又说:“她那个男朋友对她并不专心,这是今天晚上他们合跳的第一支舞。看样子,那男孩子对你妹妹的兴趣还浓厚一些。”
“那男孩子叫卢云扬,女的叫萧雅棠,他们并不是你想像中的一对,云扬另有心上人。雅棠呢?”心虹沉思了一下。
“她有个很凄凉的故事,有机会的时候,我会说给你听。”
“是吗?”尧康的眼光闪了闪,又好奇的对云扬和雅棠投去了好几瞥的注视。“我们舞过去,”心虹说:“让我给你们介绍。”
他们舞近了云扬和雅棠,心虹招呼着说:“云扬,给你们介绍,这是尧康,学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