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洛拿过台案上刀,用刀鞘抵着何怡贤脸上的伤,偏头道:,“怎么说。”
“老奴自己掌的。”
——
六月炎热,御药房在为各宫熬煮下火的凉茶,二十四内廷衙门和六局分别调了一些宫人去御药房去帮忙。
杨婉下了值,便绑着袖子同李鱼一道蹲在茶炉前。
她跟这些带火的东西一直不大对付,没一会儿就被整得灰头土脸的。
李鱼看着她那手忙脚乱的样子,有些无语,“诶,难道这些茶就这么急,你们尚仪局连你都调来了。”
杨婉拿着扇子朝自己扇了几下,抹着汗道,“你个小孩子懂什么。”
刚说完,便见御医提着药箱走出来,杨婉忙擦了擦脸上的灰,站起身对彭御医道,“彭御医,您现在要出宫吗?”
彭御医看着杨婉的模样,笑道:“姑娘这几日下值都在我们这儿,实在辛苦了,进来擦擦手吧。”
“好,我也有事要求御医。”
彭御医把杨婉让进药堂,命内监打水过来,放下药箱示意杨婉与他一道坐下。
“杨姑娘有什么事,请说。”
杨婉就着内监端来的水擦了一把脸,将手握在膝,有些局促地轻声道:“其实我不太敢开口,我知道太医们从来都不给内侍们瞧病。但是邓少监的腿伤,这个月疼得着实有些厉害,即便能得一些药物,好像也没有什么作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只能试着来问问您。”
彭御医笑了笑,“原来是这件事。杨姑娘,邓少监的腿是怎么伤的。“
杨婉见他没有立时拒绝,忙应道:“去年在刑部牢里,戴了太久的重镣,伤到了骨头。今年春夏雨又特别多,上个月初淋了雨,我看他好像就一直在痛。”
彭御医听完点了点头。打开药箱拿出一瓶伤药,正要递给杨婉,又忽然停顿,转身把药放回去,回头又道:“这样,你让他过来,我替他看看。”
杨婉不禁站起身,“您说真的?”
“是。伤了这么大半年了,要看了才知道该怎么认真治,不然再多的药都是治标不治本。”
杨婉忙道,“您这会儿出宫吗?”
彭御医看了看天色,“还早。”
“那我这就叫李鱼去找他。”
她说完,欣喜地走到药堂外一把夺过李鱼的蒲扇。
李鱼噌地站起来,“你干什么。”
“我帮你看着,你去找邓瑛过来。”
李鱼道:“你不是要让他也来帮你烧火吧,他这几日不是在内书堂就是在太和殿,人都忙疯了。”
杨婉就着扇子敲李鱼的头。
“谁说我让他来烧火的,你敢紧去找他,不然我告诉你姐姐,说你不听我的话。”
“你…”
李鱼跺脚转身,“行我去找他。”
“等等,你还没问我找他做什么呢,他一会儿不来怎么办。”
李鱼翻了个白眼。
“你叫他上刀山他都不带问的,我走了。不准跟我姐姐说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