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冰雁一把提拎起楚留香向外走,冷冷道:“走!你现在赶紧给我去道歉,现在这么多事了,这节骨眼你还敢再来添乱?你赶紧给我离开这,我还要睡觉了!”
楚留香被人扯着走,因为喝多了酒步子有些不稳,喘着气道:“我也想……想追回来……道歉,可……找不到……找不到……”
姬冰雁眯了眯眼,冷厉道:“都找了?哪个地方都找了?长孙红的屋子里呢?”
他见楚留香低下了头不再说话,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火气,道:“小胡!你也跟着!到时候咱俩一起压着他给无花下跪!”
“没问题!就看我的吧!”胡铁花顺手抄起一个酒坛,就哈哈大笑的跟着姬冰雁出了门。
然而他们几人却是都未能想到,一走近长孙红住的地方,那院子里就能已经大乱。
仆人丫鬟大声呼喊惊叫的从里面跑出来,甚至连附近住着的黑珍珠等人都被吵醒了跑过来看看情况。
姬冰雁手疾眼快的抓过身边跑过去的一个人问道:“出了什么事!”
那人手指着长孙红的屋子里颤巍巍道:“死……死……”
胡铁花厉声道:“什么死!谁死了!”
他话音刚落,身旁的楚留香推开二人一下子跃进了院子里直冲进屋,然而却在他看清床上的情况时,瞬间僵立住了身形。
一点红闻声抬起头,见着是楚留香时轻轻松了口气,道:“你总算来了。”
而楚留香却没有说话,反是死死的盯着安静的坐在床上,将长孙红尸体既轻柔又小心的揽在怀里抱着,白衣染血的无花。
长孙红的脖子上留着一道狰狞恐怖的伤痕,从那里流出的血沾染上了衣襟,已然凝固干涸,结成了黑红的血痂。
她的手里散落着一个染着血的瓷片,无花知道,那正是白日他帮长孙红喂饭时,用来盛粥的瓷碗的碎片。
无花静静的看着长孙红唇边挂着安然恬静的微笑,忽地也笑了起来。
“楚留香,债主自杀,这下,咱们就都不用愁了……”
无言痴然血漫沙
天边一片烈日晴空,蒸腾的热度扭曲朦胧着四周的空气。
这无尽的炽热仿佛能燃尽一切,却不知如何,怎样都暖不得胸腔里跳动的心脏。
楚留香深深的吸了口气后,才慢慢推开了房门,转身又带上了门扇。
阳光透过半开的窗扇射进屋内,映出一片明亮光华,然而楚留香眼中却是只见到了坐在屋中角落里的无花。
那里好似有着连烈日都驱不散的阴影,清冷、孤寂。
无花无声的坐在背光的地方,敛目低垂,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双手中的一枚玉扣,一个瓷瓶。
就连听见楚留香走进来的声音,他也没有抬起头来。
那个瓷瓶楚留香自然有些印象,似是无花拖了张简斋所做,自己问及时,还得了对方满眼笑意的模糊解释,只言用之以防万一。
而现如今,无花却是连个笑,都吝啬的再表现出来。
也许他早已再也笑不出来。
楚留香眼神微黯,压下心中的苦涩,唇角却漾出了一抹温柔笑意。
他走到无花身边,将手中的木盘放在一侧的木桌上,掀开瓷盅往碗里舀着汤,温声道:“你这几日晚上睡的都不安生,此间局势莫测,可不是随咱们任意,不顾身体的时候。”
楚留香慢慢的说着,将手中瓷碗盛了半满,然后递向了无花。
无花没有接过仍旧冒着热气瓷碗,没有说话,也没有看向楚留香。
楚留香又摸着自己的鼻子笑了笑,道:“你真的不吃?这……这可是我第一次自己亲手熬的汤,我……”
他话正说着一半,无花却一言不发的将手中的玉扣和瓷瓶小心的放到了怀里,随即站起了身,慢慢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