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凝雪揪紧帕子,一口银牙都快咬碎。
这堂妹还是这般自恃父亲受父皇宠爱便无法无天!
她眼含恨意,面上却黯然垂泪,啜泣道:“言知,确是我扰乱你与堂妹的日子,不若现在便让我走了,我回羌国去,再不打搅你们夫妻了。”
宋言知心中一痛,立刻抓住谢凝雪的小手:“凝雪你放心,我既接你回来了,便绝不会叫你受半点委屈。”
说着,他眉头紧皱不悦地看向谢云熙。
“我此次出征立下汗马功劳,特以军功向陛下请旨接凝雪回归故国,你休得胡言乱语!”
谢云熙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才道:“原来是将军在战场上的战利品。”
战利品,简直比刚刚那腌臜手段还要更侮辱人。
堂堂公主,却被人这么羞辱,谢凝雪脸色霎时就变了。
宋言知见不得心上人受委屈,亦大怒着“蹭”一下起身指着谢云熙怒道:“住口,你这妒妇!出嫁从夫,今日不管你愿意还是不愿意,你都必须降妾,为凝雪腾出正妻之位!”
谢云熙连眉毛都没抬一下,端坐原位,微微抬首,唇角噙笑,毫不犹豫地点了头。
“好啊。”
“区区正妻之位,你要,拿走便是,不过这些年我为府中花了不少银两,既然不再是你的妻子,记得三天内还与我。”
宋言知还没说话,急匆匆赶来的宋孟氏脚下一顿,立刻快步过来,人未到厉声先至。
“不成!”
谢云熙转头看去。
婆母脸色难看,又有些不大自在,训斥道:“身为宋家儿媳,为府中打点花些银两又如何?说出去不嫌害臊。”
谢云熙冷笑。
她嫁进来之前便知如今的将军府已经落魄了,父兄母亲亦忧心她受苦,给她添了一大笔妆。
可真正来到将军府时,看到账面上乱成一团,漏洞百出的账本,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将军府,还是将她狠狠震惊了一下。
她花了大力气才扭转了局面,用自己的嫁妆填上了将军府的漏洞,将府邸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遍。
婆母要吃燕窝,买;要去打点人情世故,给银子;要添新衣,买布匹请裁缝。她自认再没有第二个儿媳妇在知道丈夫偷养外室时还能做到这般。
可没想到,如今落到婆母眼中,便沦为一句轻飘飘的“身为宋家儿媳,说出去不嫌害臊”。
谢云熙终于忍不住了,如墨般的眼眸猛地射去,带着极强的讥笑。
“婚嫁五年,竟然一直用儿媳妇的嫁妆府中才能度日,若是将军存了入赘的心思何不早说,我明日便差人把门头换成郡主府!”
宋言知脸色一瞬铁青:“谢云熙!你莫要得寸进尺!”
宋孟氏略微尴尬地笑了两声,道:“你是宋家儿媳,你与凝雪又是自家姐妹,何必闹至如此。”
说着,她拉了一下宋言知给他使眼色,心中暗暗着急。
若真叫她把银子都拿走了,那这个月府中下人的月钱都发不出来了!
谢云熙却没等她们反应,轻嗤一声,一双漂亮的杏目讥诮浓郁:“不巧,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你们宋家的儿媳了。”
她转头直接冲侍女湘儿吩咐:“去,盘算盘算这些年替将军府支了多少银两,收拾东西,今日便搬出将军府。”
“另外,和离书我隔日便会派人送来,还望战场上威名赫赫的大将军,可千万不要赖一个妒妇的账。”
她面含笑意,却字字珠玑。
宋言知再顾不得母亲使的什么眼色,只觉自己被羞辱到极致,气得不行了:“和离?今日是我将军府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