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娴吓到身子僵硬,睁大了眼睛一时忘记了怎样才能合上,她自来怕打架,更怕血,也就是安娴这番被吓傻了的表情,多少让齐荀出了口气。
“知道害怕了?”齐荀将手上沾了血的剑竖在了安娴眼前,“你应该知道的,孤与朱东浩,从来都是势不两立,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孤放了他,他放过孤了吗?”留了他一条命,他竟然真有胆子跑到了寺庙来,而且还真就混了进来,吴国前朝的旧党,他并没有动手收拾,除了国破之时抹了脖子的几位忠烈将军,其他的人几乎没伤他吴国分毫,他生了菩萨心肠,不是让他朱东浩日后来报仇的,而是他慈悲,想积一份德,如今看来,是积不成了。
若不是这个女人,他还当真不知道自己还能有暴君的潜质。
“娇娇觉得孤好糊弄吗?”齐荀手上还占着血,没有半点顾及,直接捏住了安娴的下颚,力道大的快将她捏碎了,一直到安娴眼里溢出了水雾,才见齐荀咬着牙松了手,愤怒地说道,“你的眼泪太不值钱。”
“咱们还是等到朱公子来了再哭也不迟。”
安娴心头一紧,脸色突然惨白,她不能再见到朱东浩,她根本控制不了原主的情绪。
齐荀刚抬起手示意卫将军将朱东浩带出来,衣角就被安娴拉住了,齐荀回头,看到安娴的那只手,脸上的冷意更浓,“怎么,舍不得了?”
“殿下,咱们先回去,臣妾慢慢同你说好不好?”安娴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只能豁出去去央求他。
央求他,别再拿朱东浩来试探她,一试探,必是输。
原主的意识就存在她的身体里,只要朱东浩一出来,她必定是会心痛的,以原主对朱东浩的感情,又怎么可能忍受得了齐荀对他动手。
先前控制的是她的脑子,如若到了那时候,安娴不敢保证,原主是不是还有那个能力,去控制她的身体。
是以,她绝对不能再见到朱东浩,更不能见到齐荀当着她的面,对朱东浩动手。
“太子妃想说什么?”齐荀退后了一步,淡然地从她手里扯回了自己的衣角,黑眸冷冰冰地瞧着她,“想说什么,就在这里说,孤听着。”
安娴吞咽了一下喉咙,张嘴才发现,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说刚才哭的人不是她?
“怎么?还没有想好借口?孤不急,你慢慢想,想好了再说。”
“带过来。”齐荀没再看她,眼里的愤怒更浓。
“殿下。”安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儿,情急之下抱住了齐荀的腰,大抵也是因为她知道,只要朱东浩一出来,她只会比现在更惨,横竖是惨,还不如再祖宗身上赌一把。
齐荀僵硬的身子,直到这时才有了些许软化。
安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消除他的怒气,只想着先抱住了再说,长这么大,她从来都没有对谁表白过,就算是父母哥哥们,她也是那种对方说,“我爱你。”她回答一句,“我也是”的毫无情调之人。
是以,要她劝,她真不知道怎么劝,可人的潜力多半也是被逼出来的,感受到齐荀身子再次有了僵硬的势头时,安娴才将脑袋放在齐荀的背上,死死不松手。
“殿下,只要是放过臣妾这一回,臣妾什么都答应你。”安娴知道解释什么都没用,直接认输最干脆,有些人只能等到怒气平息了过后,才适合与之讲道理,齐荀估计就是那一类。
“直到你怒气平息为止。”安娴的小脸放在齐荀的背上,恳求的说道,“殿下若是觉得臣妾这么做,是因为臣妾心痛朱公子的话,殿下大可以背着臣妾,怎么折腾他都行。”
齐荀眼里的冷意,终于消散了些。
“臣妾没有听殿下的话,是臣妾不对。”安娴见他终于有了缓和之意,继续顺着他的毛往下捋,“殿下不是说,让臣妾有什么说什么吗?臣妾保证回去之后,什么都告诉殿下。”
“告诉殿下,臣妾喜欢殿下,臣妾心里有殿下,臣妾也都不知道是何时对殿下有了心思的,可如今在臣妾心里,殿下就跟天上的神仙似的,哪哪都好,就算不好,臣妾也能瞧出个好来。”
这样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她当真是喜欢他的。
他没必要去同朱东浩置气。
安娴说完过了半晌也没见齐荀说话,安娴心里一忐忑,那抱在齐荀腰间的手,突然就紧了,似乎抱哪儿,哪儿都是结实的,她那一下用力,自己觉得手软,却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感觉到。
肯定是感觉到了,才会转过身去掰开她的手。
“孤以前怎么不知道娇娇这么会说话了?”齐荀的眼里虽然还有愤怒,但那股阴冷气息终于敛下了。
将安娴的手从他腰间拨开之后,齐荀又站在那里沉思了一阵,眼睛再往安娴脸上瞧,眼里的光就越发的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