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整个丞相府里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楼天籁的大嗓门。于是丞相府里的老光棍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处,窃窃私语议论纷纷。
楼小姑娘显然是欲求不满啊,难道主子爷已经被榨干了?
在大家伙儿的怂恿下,轻功最好的江锦决定豁出去了,悄悄跃上屋顶,掀开缝隙偷窥,正巧瞧见郦师白搂着楼天籁,倒在软绵的被窝里滚作一团。
姝舒见中没。然后,然后,然后丞相大人屈指一弹,灭了跳跃的烛光,顺便也给江锦一个警告。
今年的五月初,便已开始有些热了。
五月七日夜晚,三口居灯火通明,天籁园亮如白昼,欢声笑语不断。
五月八日,便是郦师白和楼天籁的好日子了,嫁娶之礼比较繁琐,苏饮雪她们作为娘家姐妹,有好些东西还需要准备,而且因为太过高兴,也就都不打算睡觉。
玉婶子王氏、白芷、麦芽、洛儿、春草,五人将继续跟随楼天籁,搬去丞相府,照顾楼天籁的起居饮食。苏饮雪原也想跟去丞相府的,但楼天籁死活不肯同意。
因为楼天籁觉得,将苏饮雪留在三口居天籁园,蓝花参的机会就会多几分,他们俩人单独相处的时间,也会多些。即便是苏饮雪将来要出嫁,让楼易之认苏饮雪做个义女,苏饮雪从三口居嫁出去,算是名正言顺,从丞相府出嫁可就没名堂了。
三口居里一派喜庆景象,楼天远却夜不归宿,于花月街飘香院独自买醉。楼天远喝得醉醺醺的,眼前忽然出现了一张面孔,既陌生又有几分熟悉。
那名秀丽男子径自进了雅间,在楼天远的对面坐下,微笑问道:“小楼大人是在借酒浇愁吗?”
对面秀丽男子一开口,楼天远便立即正襟危坐,心头的忧伤和丝丝疼痛,瞬间消散于无形之中,酒也醒了,“公、公主?!”
闻人白雪给自己倒了杯酒,仰脖一饮而尽,“我陪小楼大人喝酒吧。”
楼天远道:“公主就算要喝酒,也不该来这种地方。”
闻人白雪扑哧笑道:“来都来了,小楼大人,还说什么废话?嗯?”
闻人白雪出现后,楼天远浑身不自在,酒也喝不下去了。闻人白雪斟了两杯酒,举起其中一杯,“小楼大人,干杯。”
楼天远讷讷端起酒杯,见闻人白雪含笑饮下,便也心不在焉的饮下。
闻人白雪喝酒似喝水,一杯接一杯不停,楼天远终究忍不住,心虚的问道: “公主不开心啊?”
闻人白雪问:“天籁明儿便要出嫁了,小楼大人开心吗?”
楼天远默不作声,不知如何回答。天籁要出嫁了,他有开心,也有不开心。
闻人白雪手掌撑着脑袋,微醺笑道:“小楼大人喜欢的人,明儿就要成亲了,所以小楼大人不开心。我为了等我喜欢的人,也喜欢我,不惜在皇上和皇后面前耍赖,将选夫的日子一拖再拖,可是,可是他终究不喜欢我,所以我也不开心。呵呵呵呵,小楼大人,咱们同是天涯沦落人,是不是?”
楼天远正要以饮酒来遮掩尴尬,冷不防,闻人白雪凄楚可怜的话语,钻入耳中,敲打在心扉上,楼天远不禁手一抖,嘴唇还未沾到酒水,杯中酒便已经泼洒了大半。
“明知相思苦,单相思更苦,可我还是陷进去了……无数次劝告自己,不要走小棠的老路,可我……可我跟小棠,又有何区别?”平素的闻人白雪骄傲坚强,醉酒之后梨花带雨的模样,楼天远这辈子都忘不了。
闻人白雪又哭又笑,忽然娇躯摇晃,凳子一歪,往桌子底下倒去,呆坐在那儿的楼天远,顿时从震惊中醒来,扑身上前,赶在闻人白雪尚未倒地之前,将闻人白雪紧紧抱在怀里。
五月八日,郦丞相迎娶楼易之大人的掌上明珠,这场婚礼不得不说可谓是万众瞩目。
楼天远作为兄长,心情复杂的背着楼天籁出了家门,亲自将楼天籁送入花轿中。花轿游街时,楼天籁忍不住稀奇,偷偷掀了盖头,将轿帘掀开一条缝,望着街道旁围观的人群,楼天籁心里美滋滋的。
“白芷姐姐,结婚真好玩。”
随轿同行的白芷横了一眼,低声道:“小姐,今儿你大婚,就不能安分点?”
楼天籁强词夺理道:“明明是我成婚,热闹也是为我而热闹,为何我不能瞧热闹?”
白芷无可奈何摇头叹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也管不住你,想怎样便怎样吧,省得到时候,郦相爷怪我拘着你了。”
忽然,迎亲的队伍停了下来,前方似乎陷入混乱,嘈杂之声从四处传来。
楼天籁眼皮跳跳,有种不好的预感,问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白芷疑惑摇头,“不知。”
刀剑相击的声音渐渐止住,楼天籁坐不住,从窗口伸出脑袋,将随行护卫的江宽叫了过来,“江宽哥哥,前面怎么了?是不是打起来了?谁跟谁打?”
江宽神色凝重,“主子爷和舒姝。”
楼天籁大吃一惊,“大魔头?!”
江宽眼睛一直望着前方,点头道:“嗯。”
白芷道:“看这阵势,舒姝是打算抢亲?”
江宽道:“放心,主子爷早有安排,舒姝不会得逞的。”
迎亲队伍最前头,舒姝贱贱炫耀:“你不知道吧,她胸前的两颗水蜜桃,可是我摸了好几年才长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