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策没有因为从手机里感受到的‘脉冲信号’而放弃点餐。他一口气点了在一一在心里浮现的各种人间美味。这些人间美味无一不是在菲姐家里吃到的猫饭。红心虾姑,鳗鱼饭,秋刀鱼打冷,清蒸红目鲢。
林策点餐的是一家以鱼饭著称的打冷店,不过他点的大多数因为不合时令或者应烹煮难度高而没有这个菜。
坐在床沿,听着窗外那像是无休无止的暴雨声,林策心里那块柔软之处又被莫名其妙触及。在这疲倦得无以复加的时刻,他前所未有的想念起了菲姐。
在想念菲姐的同时,他那根在脑里紧绷着的弦,像是被不存在于这个宇宙里的某个音律而触动般,忽然间颤动了起来。
林策放下了手机,在心里轻笑一声,任凭莫名其妙的思念在心里泛滥。‘砰’一声仰躺在了木床上。
他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忽然莫名其妙想念菲姐。在脑里那根‘弦’嗡一声颤动共鸣之时,这阵莫名其妙而来的情绪,被摒绝在以自己为中心的十米方圆外!
心绪再次回到了平静而又疲倦当中。一切杂念犹如退潮般,在脑海里迅退去!
‘真是一个难缠的对手。’林策在心里暗道。但是他除了能现‘机器’存在的‘脉冲信号’外,并不能顺着这一个‘脉冲信号’而寻找出‘机器’真身所在地。
就算只能感受到‘机器’的存在,这对于林策来讲,也是一个极好的进步了。
大约五十分钟后,林策终于等到了他的晚餐。
而在吃晚餐之前,他默默听着隔壁的阿娅等来了她的惩罚。
一个多月的倾听与观察,林策对于姑娘们的春潮之声有着极为细致的研究,已经达到了能够闻声识情的地步。
他认为姑娘们的春潮之声可以分为腹腔音、肺部音、脑颅音三种。
腹腔音的春潮之声是被动式声,这种声方式由腹腔受到猛烈挤压从而带动肺部,肺部带动声带不由自主出了如天籁般的音节,这部声方式往往是天雷勾地火的完美声法,走肾又走心。林策认为这是春潮之声的正确声方式。当隔壁响起这种完美声法时,林策无论多忙,都会放下手里的活儿,认真地从头听到尾。
而没有经过腹部挤压,单纯的肺部呼吸式声,这种声虽然渗合着几分不诚实,但是这个声也还算是可以接受的范围。虽然不够走肾,一般情况下姑娘还是走心的。林策可以从姑娘实诚的声反应里,感受到姑娘那单纯而又美好的善良心意:虽然你不猛也不大,但我就是喜欢你不猛也不大。
林策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像歌唱家那样的脑颅式声。无论是歌唱家还是小旅馆里的春潮之声,想要脑颅声,无不都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训练。最终都是一盘生意。做为听众的林策对这种声是极为反感的,不走肾也不走心,实在是太虚伪了。但是往往在隔壁响起的,绝大部分都是这种声式,这让林策对这个虚伪的世界很无奈。
阿娅与赵少初的春潮之声响起时,林策一扫疲倦之色,眯着眼仰躺在小木床上侧耳倾听着这纯正的腹部音。送餐员敲了他两次房门,打响了隔壁的正常进程时,才把林策从这天籁之音里唤回。
吃完了晚餐,隔壁再也没有响起那走肾而又走心的声响,林策再次陷入了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疲倦中,在窗外那仍然倾盆而下的暴雨声响中,连澡都没洗,沉沉入睡。
林策这一觉,足足睡了二十个小时左右。
而他脑里那根在手机接触到了‘预测机器’存在而共鸣的弦,像永动不停的音律般,就算林策沉睡着,在脑里仍然一直保持着共鸣颤动的状态。
而林策在睡眠中再次陷入了自餐馆开启以来便一直做的那个梦里。
在梦里,林策穿梭在不同的场景当中。每一个场景都像是一副静止的画,每一个画框都是一个可以令林策自由开启的门户。
林策的意识与思维在睡梦当中失去了自主,他没有做出任何选择的意识,反而成了一个‘旁观者’,看着在梦中的自己在不同场景里穿梭,然后观察着自己在不同场景里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他看着自己化身不同人类,拥有着不同的嘴脸与行径,看着自己化身不同的动物,在同一个环境与选择当中,因为视野与习性的不同,做出了大相庭径的选择。看着自己化身植物,化身物体,化身各种物质……
他能感受到化身之后的感受,但是在梦里,他不能做出任何改变,不能做出任何选择,只能默默观察着,默默感受着。
这是一个漫长得足以轮回六道百世的梦。林策沉到了谷底,飞上了高空。世间万物,一梦代入。
午后大约两点钟左右,天空自清晨开始已经放晴,南风习习吹入了小旅馆向西南的窗户里,窗户旁的一张小桌子与小木床的床尾处还残留着被暴雨泼湿的大片水迹。
‘噫。’
林策保持着昨天下午入睡时仰躺着的姿势,在小木床上睁开了清亮的双眼。
同时,在他脑里有着一记淡绿色的光点,正在向着他的位置缓慢接近。
林策慢慢从床上爬起,从旅行袋里翻了几件运动服,捧着衣服在镜子前认真端详着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望着镜子里属于另一个身份‘林测’的模样许久。
在林策望着镜子里这个对他而言并不熟悉,也不是十分喜欢的模样时,脑里那一记淡绿色光点已经到达了小旅馆门口。
这一记淡绿色光点几乎不做任何的停留,根本没有询问小旅馆前台,直接走入了旅馆里,向着林策现在的房间走来。
当淡绿色光点最终停留在自己小房间门口,林策甚至能听到门外那微弱而又节奏不稳的呼吸与心跳声。甚至能透过这道房门,想像出现门外那名女子脸上纠结而又紧张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