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争先恐后抱头鼠蹿,于回洛阳途中相遇。郭汜便问李傕:“你那边差事如何?”
李傕摇摇头道:“那孙坚油盐不尽,说什么我是狗奴才,把我逐了出来。你那边呢?”
郭汜苦笑道:“别人都说张锋是个疯子,我今天终于是见识了。你知道他说什么吗?”
“他说:妙你妈个大奶奶!老子跟姓董的这种爬灰的畜生永远不可能走到一起,我老子要是有一根毫毛掉了,我要把姓董的先人从坟里挖出来,磨成粉,熬成粥填满姓董的!”
“何况黄莺儿原来与我有亲,现在成了董卓的女人!叫老子顶天立地好男儿忍这口气?姓董是不是用他妈卵蛋当脑子使的?”
李傕听得目瞪口呆:“这张锋好歹也是名门之后,怎么出口如此粗俗,就如一个市井无赖?”
郭汜嘿嘿一笑:“我当时听了也是你这样的反应,于是我又问:将军就不顾令尊的死活了吗?你知道他又怎么说?”
李傕又摇头,讲粗口到这份上的,已经不是他能用脑子想出来的了。
“休拿我老子来威胁我!若是他死在董胖子手里,他还会很高兴,因为他就喜欢这个什么千古留青名,万世忠义传的调调。”
“要是我为了他投降董胖子,我老子他就算活着也一样会先杀了我然后自杀!我才不会傻得跟个b似的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赔本生意!”
郭、李二人面面相觑,这回去如何向太师回禀?
夕阳如血,两人耷拉着脑袋,手里拿着未送出去的任命文书,准备回去面对董卓的暴跳如雷,身后拖得长长的影子,在四周静得叫人叫
慌的凄怆中,越显得悲哀。
果然没完成使命的两人被暴怒的董胖一阵臭骂。
夹枪带棒的粗口带着可以洗脸的唾沫浇得两人上半身全是湿漉漉的,董胖一身的肥肉在这个时候完全显示了类似于气球的收缩功能。
大了别人一倍的腰带依然不能阻止这份盛怒的太师全身晃荡的赘肉往外溢……
李傕和郭汜的脑袋都快低到裤档里去了,谁能受得了董胖子那带着多年累积的口气的唾沫?
明知道董胖实际上骂的只是那不识相的孙、张二人,他们不过是被泄的对象罢了。
“草他姥姥的,不给面子我,我也不用给他们两个好脸色!传令下去,把姓张的那一家全杀了,级给张锋送去!既然他不怕威胁,留着他老子做什么?还浪费老子的粮食!”
李傕和郭汜如蒙大赦,行个礼掉头就走,身上湿啦啦往下滴着汇成溪流的唾沫星子,在地上连成一道明显的水渍。
“报!”一个士兵跑进来,跪在大殿冰冷的地板上。
“什么事?报来!”董卓余怒未消的轰的一声坐在那张本不属于他的宝座上,要是普通的椅子,早就随不住他猪一般沉重的身躯了。
当没外人在的时候,董卓才不顾忌什么,这象征九五之尊的无上宝座,不知被他用来干过多少宫女了。
“禀太师!犯人张温及其妻王氏,已经在狱中自杀了!”
“什么?”董卓虽然有一身蛮力,可也不是个蠢货。
要不他怎么懂得拉拢一批朝中的大臣站在自己这边?怎么会赦免党锢之乱中的清议之士?现在他手下帮他摇旗呐喊的人多得是。
董卓的瞳孔猛的收缩起来。张温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自杀?难道知道了联军的事?
不想自己成为身为联军中的一员的儿子的拖累?
“有何人进过天牢与张温见过?”
“回太师,一个时辰前,尚书黄大人、司徒王大人以及吕温候去过。”
董卓更加狐疑起来,两条粗得象两条樟叶的眉毛拧到一起:他们去做什么?
“有没人听见,当时他们说些什么?”
“回太师,当时黄尚书让所有人都摒退,说些什么无人知晓,只不过最后听见黄尚书大声骂了张温几句。
依稀说了些不识时务之类的话,走后没多久,张温二人便咬舌自尽了。”
难道是黄琬逼死张温?应该不会吧?他应该知道这跟自己不对负的老小子留着还有用。
最后那几句明显是演戏给人看,是不是因为旧交不忍心张温继续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