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于吴本无恶意,吴候若善用商贸之事可尽得夷泉之援为利而鼎足一方,强要相图实为自损。纵然是与刘备结下姻亲,欲行驱虎吞狼之计图谋兄长,却又哪里能瞒得过兄长与刘备?兄长虽然占据桂阳,终不愿与吴候为敌,但刘备则不然。既识破吴候之计,必会反施挑拨,令吴候与兄长互起刀兵,他便可从中取利,而在刘备之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曹公,如此则东吴危矣,此为二弊;
“刘备占据荆襄,吴候又欲取荆襄各郡,本不应行联姻之举方为上。联姻若立,刘备便可借此混赖,稳固荆襄根基,日后亦难相图。而吴候又碍于姻亲之事不便兴兵取荆襄之地。若不顾此而强兴刀兵,必若人唾骂。此为三弊。”
听着张逊的分析,赵雨不住的点头。只是张逊嘴上这么说,心里面却完全是另外一回事,手也不由自主的伸入怀中去***』那只银钗。其实凡事有利就有弊,关键在于如何去掌握其中的分寸,孙权与手下的谋士们并不是废柴,相信他们都清楚该如何去把握。张逊说出这么多的弊端,与其说是在说给别人听,到不如说是在说给自己听,为自己这种私心驱使下的选择找一些合理的借口。
什么私心?是张逊想起了与自己脱不开关系的张兰之死。今时今日,张逊依旧忘不了张兰在送他离开夷州之前那幽怨落寞的神情,还有在得知张兰宁可一死也不愿屈从于命时的震惊。本来这件事也许会就此作罢,最多不过是张逊心底的一个伤痛,可是那一天在张兰的墓前,香香在悲愤中对他喝骂出来的几句话有如一记记重锤击打在他的心上,他猛然发觉香香身上有着几分张兰的影子,两个人是那么的像——一样是郡主,一样的要接受家族的命令嫁给他人,一样的悲伤,还有……可能会一样悲惨的命运。
正因为有了这样的想法,张逊才会在之后的一天去找张仁,请张仁设法阻止。而他说出来的这些话,根本就是有些失去理『性』了,或许该说是失去了对孙权应有的理『性』。不管是有着什么样聪明才智的人,哪怕他是一个冷血到极点的人,一但动了真情只怕都会如此。而张逊还很年青……
赵雨一直在眺望着海景,几乎动都没有动过一下。等到张逊把话说完,赵雨轻轻一笑开口道:“师叔,不如这回你就去夷州投奔师傅吧。师傅那个谏议中郎的印绶可一直给你留着呢。”
张逊顿住,沉思了片刻摇头道:“不行,现在还不行。至少要等我这次出使夷州回到东吴之后再向吴候辞官……”
赵雨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师叔你认为你走得了吗?”
“可是我就这样一去不回,吴候那里面上不好看,只怕会直接就引来夷吴战事,多半还会殃及到张氏一族!”
赵雨笑道:“其实师傅他已有安排了,师叔你只管安心便是。只不过在此之前师叔你得再死上一次才行。”
“再死一次?”
赵雨忽然取出望远镜向远方眺望,嘴里却并没有停下来:“我们不是要救郡主吗?只是如果被吴候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的必然震怒,刘皇叔那里也说不过去。按师傅的意思,眼下我们还不宜与吴候、刘皇叔翻脸,所以这件事只能是在暗中行事,而且还要嫁祸于人。师叔你这次出使夷州,其实就是要为之后的嫁祸之计开个头罢了……哦!他们来了!哎,他们挂的是什么旗啊!?”
远处的海面上出现了许多战船,只是在战船上悬挂的却是令人哭笑不得的黑『色』骷髅旗。张逊看到这些猛然明白过来,呐呐自语道:“好计!”
一个来月之后。
吴候孙权昨天在吴郡码头送香香登船出嫁,今天这才刚刚在府中设下酒宴款待群臣就有水军将校赶来飞报祸事:“启禀吴候,大事不好!”
原本热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下来,孙权急问道:“有何祸事,快说!”
将校喘了几口粗气,接着禀报道:“方才有急报送至,具言郡主的送嫁船队昨夜在江心一齐失火,多数船只直接进水沉没!”
“什么!?那郡主那!?”
“据水军生还的送嫁军士之言,郡主……郡主迫于火势投身于江,已寻不见踪迹……”
孙权又惊又气之下直接就从座位上跳将下来,一把抓住将校的衣领急问道:“为何会如此!?船队纵然失火沉船,也应尚有余力救护郡主!”
“主公明鉴!生还军士具言,至夜忽有数十小船『逼』近船队,口称江贼欲施劫掠……”
“放屁!送嫁船队尽为水军精锐,寻常江贼岂敢来犯……江贼!?”
一旁的张昭捋着胡须开了口:“主公,不是江贼。依昭之见,只怕是江北曹公探知主公与刘备的联姻之讯,收买了江湖亡命施以『奸』计。吴郡与寿春、合淝之间必竟只隔一江。若论正规水战,曹贼是不如我,但如果是江洋水贼趁夜偷袭,确实啐不及防。”
“可恶!曹贼,孤与你势不两立!”
正说着,门人忽然来报:“启禀吴候!秣陵太守差人送夷州来使赵雨至此!”
孙权道:“什么?赵雨这才离开一月,怎么又来了吴郡?先请进来再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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