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之后,她与兆关人各一方,她打算用三年的时间来忘记十六年的青涩爱恋,所以她要坚强,她绝对不哭。
薇薇提起行李,笑着挥手跟家人说再见。
涂介元开了车门,薇薇坐了进去。
车子驶远了,她没有回头。
站在蒋家后头的兆关心头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拳一样,因为薇薇的目光自始至终没有放在他身上过。
她十六年来的执着成了最荒谬的一段过去,而他的讨厌呢?她走远了,那他对她的厌恶算什么?
莫名的,他突然感到胸口非常的难受,只要想到今后旁边再也没有人绕着他打转,他便像失去什么似的不自在,其实薇薇不是那么的讨厌,也不会那么的烦,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多关心她,只是希望自己能喜欢上她。
像是在刹那间顿时领悟了什么似的,他目光变得深远,薇薇……她什么时候已莫名的占据他的心?她……什么时候回来?
薇薇这一去不只是三个年头,她连大学也一并在南部念完后才回台北找工作。
这七年间,薇薇不常回台北,纵使是周年,她也是只留个两天,大年初一才过,她就赶着回高雄,就像是台北有个会咬她、会吃她,会把她啃得尸骨无存的怪兽一样,可是现在大学毕业了,她不得不回去,面对阔别七年之久的故乡,薇薇近乡情怯的情绪泛滥得几乎变成灾。
她将她的恐惧与不安写在脸上,涂介元看得出来。
他伸长了手,握住她发冷的拳头,他用无言的方式告诉薇薇,他会在她身边一路陪着她。
那是一种安定的力量,薇薇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下来。
“要不要先去公司看看?”涂介元口中的公司是他开的一间小公司,专走童装设计。
薇薇学的虽与设计无关,但他不在乎,他要的只是把她收纳在他身侧,保护她不受伤、不流泪,所以薇薇一毕业,他便把她往后要走的路给安排得好好的,让她在他的公司当行政助理,职位不高,但待遇优渥,只要将她收在他的羽翼之卞,保证没人使她受伤害。
“不,我没事。”薇薇摇头拒绝了。她迟早要回家、迟早要面对,所以她不逃避她该面对的一切。“还是先回家。”她才知道这七年来的努力有没有成果。薇薇语气坚定的开口。
涂介元明白他一直保护着的小女孩长大了,如今她羽翼已丰,足以保护她自己,然而,他却不能掌握她的改变对他而言究竟是好还是坏。
“我给你的小猴子在不在?”小猴子是他在大陆玉市买的一块翡翠,小巧可爱,可以握在掌中把玩。
“在。”她收好,贴身放着,因为涂大哥说过,小猴子是他的替身,他不在的时候,它会保护她。
涂大哥时时刻刻都在她身边,这令薇薇宽心不少,至少她知道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有一个人会义不容辞的跳出来保护她,如果她不想面对,他也会带着她远远的逃开,所以她没什么好怕的。薇薇这么告诉自己。
回到蒋家,薇薇人还没下车呢,家人听到车声全跑了出来。
爸爸、妈妈……就连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到齐了!
看来她离家六年,最伤、最痛的是她的家人。
薇薇打开车门,奔了出去,首先抱住的是最疼爱她的爸爸,她看着苍老不少的父亲,说了声,“我回来了。”蒋爸爸便哭得老泪纵横。
他直拍着薇薇的背,“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盼盼冷眼看着,那一副天伦的画面。
薇薇虽走了七年,但她在家中的地位一点都没改变,她依旧是父母最疼爱的女儿,那是她没办法取代的地位。
越过薇薇,盼盼的目光对上涂介元的,两人四目相对,他冲着盼盼有礼地笑,盼盼却板着脸瞪他。
这个男人遗弃了她七年,只为了随侍在薇薇的身侧,她讨厌他,于是她故意别开脸不看他,却看到薇薇被家人簇拥着进门的画面。
有时候盼盼不禁会想,为什么生病的人不是她?
如果今天换成是她体弱多病,是不是她跟家里的情缘便会深一些,但想这个都太多余了,她始终是蒋盼盼,而不是蒋薇薇。
这天蒋家席开两桌,简单的在家里办了个家宴替薇薇洗尘。席间,涂介元坐在薇薇的右侧,蒋家人俨然是把他当成乘龙快婿在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