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不服气以及酸溜溜,经过他们那桌时候眯眼打招呼:“哟,吃饭呢。”
聂晓不动声色,打着调说:“吃的是这个世界的荒谬~你瞧,”指了指餐盘里的蜜桃炒鸡肉,豆豉烩樱桃,最后指向一盘不明食物,“居然还有油炸树虫。”
“世界再荒谬也不及人抬轿,”冯尧把眼珠子往坐他对面的姜璐一睨,眼神一个意思嘴上一个意思,“你跟着起哄,花钱买荒谬吃。”
聂晓眼珠子往他兄弟身上一送,几位兄弟齐刷刷起身,把他按坐在空位上,聂晓夹了一筷子油炸树虫往他嘴里塞。
“放开我!你们这帮混蛋!”冯尧逃不及,嘴里塞了那虫,脚扑腾手扑腾,扑腾开后最后往地上一吐,“聂晓!你就是这个世界上最最最荒唐(放荡)的人了!”
放荡是在心里头骂的,聂晓当然听不见,只用狂笑声去回应他,末了还了他一句:“荒唐不及滑稽可笑~”
“……”
下棋的时候,王迪问他:“失恋了?一副悲伤到尽头的衰样。”
他没翻白眼,只是差点儿把眼睛瞪到了王迪的老家:“恋爱?谁恋爱,傻子才恋爱,傻子才为恋爱悲伤,傻子…”
“白芷跟别人好你就那么介意?你都不喜欢人家还不许人家另寻他主了?”
“?”冯尧脑子懵一圈儿,“她跟谁好了?”
王迪喜在脸上太明显,骂他:“你把眼屎擦擦,看看是谁?”
冯尧把眼睛擦了个亮,才发现白芷坐在王迪旁边儿画画,并且离依偎仅一厘米之遥,又把眼睛擦了擦,往后一惊:“你…你追到手了?”
“得不到的爱情是苦海,苦海无涯回头是岸~去喜欢一个人哪有被一个人喜欢来得开心呢。”
世界的魔幻之处在于,事事变化无常,不受他的控制。
晚上吃饭,冯妈妈见他还那副德行,把他碗收了:“再不好好吃饭就不要吃了。”
冯爸爸刚回家换了鞋,问:“说说,又对这个世界有什么新的感悟了?”
冯尧说:“爸爸,世界变太快,我就算坐火箭都赶不上了。”
冯爸爸躬身把他脸捏了捏:“那就坐飞船嘛。”
冯尧把头往桌上一搁:“光速能有人心变得快?上一秒还是这样下一秒又这样,我看我还是不当人了。”
聂晓吃着饭,憋笑问他:“那你想当什么?”
“我想当块石头。”
冯爸爸问:“怎么说?”
“经历风吹日晒,几千年才变一个样,满足于它所能拥有的东西,日新月异和它没有关系,就躺在那里看看天看看云吹吹风,直到风化成沙。”
冯妈妈快发飙了,严声警告他:“到底吃不吃饭!”
“吃吃…”
冯尧把碗拿回自己面前,把里头的饭往嘴里包,味同嚼蜡,边嚼边说:
“可我毕竟不是石头,世界的荒谬性还在于,物种的不可抗力,石头可以不用吃饭人不行。人生而自由吗?不见得,早就被束缚在该有的轨道上了,吃喝拉撒逃不过,爱恨纠葛逃不过,生死有命逃不过,就连脑子里的思想,心里的情绪都无法自我掌控,谈什么自由?”
冯妈妈和冯爸爸交换了眼神,却共同望向了一旁吃完饭瞧着冯尧发笑的聂晓,带着点求助。
聂晓察觉到这两束目光,回了一个答案:“冯尧他失恋了。”
冯妈妈:“失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