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筝越飞越高,在碧蓝的天幕上看起来已经成了比芝麻粒还小的斑点。
“主子要不要过去瞧瞧公主她们?”
“我就不去了。”玉瑶公主她们玩的正开心,谢宁一去,她们倒不能尽兴了。乔书棠和甘熙云两个必定会觉得拘束。
“我放风筝就不行,总是放不起来,哪怕放起来了也飞不高。那会儿总埋怨风筝没做好。”
青荷笑着问:“那后来呢?”
“后来表姐将放起来的风筝交给我玩,没一会儿功夫也落下来了,大概我就是手笨吧。”谢宁笑着说:“那会儿舅母还笑话我,说这也不是坏事。人们常说风筝放不远,将来也不会远嫁的。”
青荷忙接过话头:“可不是。现在林大人一家住的离宫城可近呢。”
谢宁也笑了:“说得是。”
只是想见一面还是要等机会的。
青荷看着她的神色,猜想她必定是想念林夫人了。
“主子现在有身孕,可以请林夫人进宫来照看陪伴您啊,这可不犯忌讳。”
谢宁没有接话,目光又移到窗外头的天空上。
天上又多了几个风筝,眼看着其中两个越凑越近,谢宁哎呀一声:“要撞线了。”
幸好并没有撞上。
玉瑶公主回来时一头是汗,脸红扑扑的,刚才肯定玩的乐过了头,这会儿露出了一脸倦意。
谢宁赶紧让人给她擦汗换衣裳,乔书棠和甘熙云两人也一样比照办理。玉瑶公主人虽然疲倦,精神却还好,一迭声的问:“娘娘你看见我那只蝴蝶了吗?飞的最高。”
谢宁笑着点头说:“看到了。”
自然是她的风筝最高,因为其他人不敢越过她啊。
温热的果子露送上来,玉瑶公主喝了一口就皱起眉头:“热的太酸了,有没有冷的?”
方尚宫轻声劝:“公主才出了汗,不宜吃冷的。要是觉得这个酸,那给公主再换一盏杏仁茶可好?”
“不要。”玉瑶公主不喜欢杏仁茶,总觉得太甜腻。与杏仁茶相比,她宁可忍受果子露的微酸。
谢宁笑着也抿了一小口果子露。
唉,热的果子露喝着就是酸哪。
可现在她也不能喝冷的,哪怕天气一日比一日热起来,那也不行。
方尚宫照看她无微不至,可有时候谢宁也觉得,方尚宫实在太精明了,想在她眼皮子底下玩点花样简直难比登天。
青梅以前曾经说过,方尚宫严厉起来堪比牢头,谢宁觉得牢头二字用在这里很贴切。吃的喝的穿的用的,样样都得方尚宫点了头她才能用。
她头一回怀孕的时候方尚宫尽管也细心,可也没有到现在这个地步。
谢宁往前想想,似乎是从失火那天夜里之后,方尚宫就象变了一个人似的。她象一只警惕的母兽看管自己的崽子一样,对身边的每个人都投以警视防备的目光。她现在谁也信不过,象是生怕自己一个疏忽,就会有人趁虚而入将谢宁母子暗算了。
谢宁想,方尚宫也是吓着了。失火的那天方尚宫并不在御舟上,这件事让她一直自责不已。谢宁还特意为此事安慰过她。谁能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呢?这又不是方尚宫的失职。
方尚宫看样子也把话听进去了,但过后依然故我。
但愿时间久了,她能慢慢恢复常态。
至于眼下,那就先忍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