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弥生不是藏私的人,他把装扮花子时用过的东西连同衣服首饰等等一起全部装进一个专门的卷轴给了柱间,眼下瓜皮少年刚好贡献给好友让这些东西最后发光发热一把。
“这样真的好吗?”柱间看斑比划几下放出一个小火球靠近花子烤了一会,湿哒哒的尸体果然重新干燥收缩起来,看上去也不再那么诡异,他拿出一个空白卷轴把她装进去,又把弥生给的卷轴扔给斑:“和衣服配套的首饰都在里面,该怎么用我也不知道,你自己来行吗?”
“呵呵,怎么可能不行!”不愧是距离花魁道中只有一步之遥的男人,斑照着刚才的印象用了变身术变成花子活着时候的模样,三下五除二就穿上了原本需要多人合作才能穿好的十二单。他散着头发,拎起裙角,没有用查克拉,就这样摇摇晃晃跑出去。
此时天色已经蒙蒙发亮,穿着纹饰辉煌色彩艳丽十二单的少女散发赤足,带着一股凄清的美艳跑过长长的朱雀大街,二丸门口守门的士兵居然也忘了拦下她问个究竟,鼻端一阵暗香拂过,就见那少女已经跑远。
“这……这是什么啊?”士兵甲突然觉得有点冷,他僵硬着转头看向士兵乙,对方颤抖着捡起一方落在地上的丝帕:“快去报告关白大人!”那柔软的丝制品一角赫然绣着木下氏的家纹。
斑穿着十二单一路如入无人之境,蹭蹭几下就爬上二丸市中最高建筑物的房顶,他四下看了下地形心里就有数了。紧接着少年摆出一个美观的造型坐在那里就不再动弹,明艳的衣裙映衬着黑色的木瓦显得尤其亮眼。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见此情景纷纷驻足不前,毕竟无论是十二单也好,年轻漂亮的姬君也好,都不是普通人随随便便就能见到的,这样一桩大热闹,也许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
城门士兵早就把丝帕和消息报告上去,一个中年仆妇打开丝帕看了一眼脸色都白了:“松……松丸夫人!”听她这样说,周围的侍卫和管家都觉得事情不妙,外面传的闲话大家当然知道,不过没有任何人相信。所有人都认为松丸夫人很可能是被关白大人的正室除掉的,毕竟扶植她的西丸夫人,也就是现在的淀殿同北政所势同水火,而且,能让一个侧室在本丸里无声无息的消失,也只有身为正室手眼通天的北政所才能做到。
消息立刻被传递到关白大人面前,已到暮年的木下秀吉推开搀扶他的役人,拔出手边的配刀,雪亮的刀锋映出老人已经满是斑点的脸:“老朽活了这么久,见过不知道多少事,怎么可能相信这种装神弄鬼的东西!跟我走!”
如果斑要真是半夜三更如此折腾,木下关白绝对不敢这样说,但是大白天一个活生生的人坐在那里,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与鬼神无关,那还有什么可恐惧敬畏的呢?
有些人,年龄的叠加增长了他们的智慧,就如松平元康;有的人,岁月的流逝却带走了他们的睿智,比如木下秀吉。最近昏招频出的关白大人就这样带了几个随行侍卫去抓自己疑似出轨失踪的小妾,就连已经对他死心的正室夫人听闻这个消息后也不敢置信的噎了噎。
“既然这样……可见丰臣氏已经回天乏术,等关白大人去世后,你们如果愿意的话就随我去金阁院出家吧。到时候无论哪位豪杰一统天下,都不会同几个庵堂里的寡妇为难。就这样了,退下。”已经鬓发斑白的高贵妇人斥退仆役,自己转身进了内室,她打开几个螺钿木箱,看着里面与室内装饰风格完全不同的、极其粗陋的生活器具眼眶不由就红了起来。
少年结发,相伴一生,走过最艰苦的时期却最终抵不过岁月的侵蚀。她失去的不仅仅是爱情,还有亲人和权力。丈夫逐渐变得昏聩多疑,为了刚刚出生的幼子下令杀掉了她苦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难道这个襁褓中的奶娃娃真能力挽狂澜收拢住那些骄横的武将吗?
丰臣氏内部原本就存在隐患。大家之前都是魔王麾下的将领,凭什么你一个猴子秃鼠般的木下秀吉最后熬出了头?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这个敏感的时期稳定军心尚且来不及,哪有功夫扶植一个小妾生下的崽子!
想不到年轻时还算胸有丘壑的人如今怎么变成这副模样!算啦,等这老东西死了,我就去庙里给他念念经吧……
她一样一样把这些东西收拾起来,除了早年木下秀吉亲自给她置办的东西,只带了一振刀拵华美的太刀——万一路上遇见了什么劫匪,这刀还能留着防身,再不济还能当做买命钱。至于其他的收藏品,都被她锁进仓库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