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司马通简直抓狂,他觉得这一定是他一生中受到的最不讲理的要求没有之一。真的担心就把人调回长安看在身边好了,偏偏还要打肿脸充胖子博美人一笑,方式是许美人沙场搏命。刀剑无眼,毫发无损简直绝无可能,这封诏书唯一可行之处,大概就是皇帝陛下勉为其难地准许了“轻伤”的发生,司马通觉得这样的话,保护措施做得严密一点,亲卫派的多一点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过辛绾显然没有这么乐观。她确信天子说的“轻伤”跟司马通以为的绝对是两个概念,谢清酒后让风吹着着了凉都能被皇帝陛下硬生生说成是重病,她敢肯定如果谢清回去之后身上哪怕有一道疤痕他们俩都会被天子生吞活剥的。
也许是太一神保佑,也许是司马通或者辛绾家祖坟冒了青烟,总之不知为什么,那一年一直到秋天快要过去了,匈奴人也没有大举来犯。大概是不知道从哪弄到了过冬所需的粮食。让司马通和辛绾平白过了好几个月担惊受怕的日子。
临近年关,谢清要先行回长安一步,他的亲事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有些事情需要他本人亲自去做,因此要提早回去准备。他成婚的日子定在正月十八,之后大概会再休半个月左右的婚假。因此回到代郡大概要到来年二月中了。
谢家给他定下的女子出身不高,倒是清白人家的女儿。不过跟谢家这种世家大族比起来,那女子充其量算得上是个小家碧玉。谢清自己倒是不在意,他觉得依着嫡母对自己的厌恶,她肯帮自己挑个据说人品相貌还说的过去的女子,已经是对得起他了。
司马通自然要在代地过年,不过对于谢清那七七八八加起来有一个月的假期他没有一点的不忿,而是对即将到来的舒心日子充满了感激与期待。
对成婚这件事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的感觉,不过想到要回家了谢清还是很雀跃的。一路上他都在忍不住想阿元是不是又长高了,先生身体如何,常山王还在不在长安,给阿湘带的小玩意她会不会喜欢……不过他不知道的是,自从他的亲事定下之后,赵俨祗就再没有过好脸色,就算是顾慎行帝师之尊,最近没事都绕着他走。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当了丞相封侯:汉以列侯为丞相,因此到后来如果要做丞相了都会被封个侯
☆、25
其实赵俨祗的不快非常简单。他的怀芳从此以后就要拱手他人,而自己偏偏没有半点办法。别说他没有底气跟谢家叫板阻止他们给长子娶妇,就是对谢清,他也不敢叫他知道自己怀着什么心思。
某一次酒后谢沅喝得半醉,对赵俨祗念叨起自己求而不得的路徽君,说她的父亲御史大夫路之远实在太难缠,自己与徽君也算是门当户对青梅竹马,奈何他父亲就是不肯松口,这两年愈发连她的面都见不到了。前路漫漫眼看着她笄礼都过了,如果路家把她嫁给了别人,自己难免伤心一生。
赵俨祗深有同感,那句求而不得实在是戳了他的心。赵俨祗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放心,实在不行朕去帮你说。哎,求不得,谁没有呢?”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看到谢沅一瞬间的僵硬。谢沅再开口时,已回复了平常的语气:“陛下是天下共主,有什么是你求不得的?”他凑到赵俨祗耳边,说道:“去抢啊,这天下有什么不是陛下的?”
“抢”这个字显然触动了赵俨祗。他对谢清唯有尊重和爱护,生怕有一点唐突了他,实在没想过要勉强他。可这个字此刻在赵俨祗听来无比美好,压抑多年的独占欲和霸道帝王本性正蠢蠢欲动。
谢沅伤心地拉着赵俨祗的手,明显是在自言自语:“她要是嫁给了别人,那人对她不好可怎么办?她过得不好怎么办?我可怎么办呢?”
赵俨祗心不在焉地安抚着谢沅,自己顿时理直气壮起来。是的,怀芳要娶个素未谋面的女子,那个女子出身不如自己,长得不如谢清,她根本不可能像自己一样护着谢清,不能护着他怎么对他好?谢清娶了她肯定不会过得幸福。
赵俨祗瞬间被自己的强盗逻辑说服了,完全不肯考虑如果论起出身自然不可能有人比自己更高,而谢清也不可能需要妻子保护。
谢清回到长安后,先跟皇帝复了命,然后回家拜见了父母。谢相和谢夫人例行公事地叮嘱了他几句,然后交待了一下他的婚事,就再没别的话了。谢清从谢家离开,算是尽了礼数,然后就跑到顾慎行府上尽孝道去了。
赵俨祗大概是本着物尽其用的原则,对谢清年假前的这几天也不放过。谢清回长安的第二天,就被紧急叫到宫中替代一个据说是得了急病的侍中干活去了,而那个人本来要到年后才能休息,谢清无奈地摇摇头,这么看自己今年的假期又要泡汤了。
对于不能在家过年,谢清实在是无所谓的。不过他这回回来,觉得皇帝陛下除了长高了不少外,人也变了不少。谢清说不上哪里不对,可他总是觉得赵俨祗看他的眼神多了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好像可以叫做,侵略性?
赵俨祗身边的事情出奇的多,多到谢清从早到晚都做不完,连着好几天夜夜宿在承德殿里。谢清倒也习惯,每日累得倒头便能沉沉睡去,沉的他根本没法发现,每夜他睡着后,都有个人跪坐在他榻前,仿佛永不会厌烦似的,一遍遍描摹着他的眉眼,或是如同对待稀世珍宝一般把他轻轻抱进怀里,眼里满溢的是不可言说的爱意和柔情。
直到有一天他不知怎么提前醒了过来,发现自己枕在一个人的肩窝里没有一点不适,而那个人正以一种强悍的姿态将自己牢牢箍在怀里。
是赵俨祗。
谢清挣了一下没有挣开,他艰难地抬头看了看兀自好眠的赵俨祗,眼眶还有点泛着青色,顿时怜惜盖过了疑虑。谢清想,要问什么总得等人醒来,看他累的那个样子,难得今日没朝会,就叫他多睡会好了。这样想着,谢清又窝回赵俨祗怀里,动作轻得恐怕惊醒了他。
赵俨祗在谢清重新把头埋回他的肩窝之后,骤然睁开了眼睛,精光乍现。他心里温暖而柔软,却怎么都不满足,于是赵俨祗装作无意识地换了个姿势,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然后在谢清看不到的地方,绽开了一个掩饰不住的得意笑容。
直到赵俨祗听见了谢清腹中叫了一声,才舍得“醒来”。他揉着惺忪的睡眼,装成一副惊讶的样子:“怀芳?你怎么在我床上?”
谢清哭笑不得:“陛下,这是臣的房间。”
赵俨祗“哦”了一声,掩住心中的窃喜,装作不在意地说:“是吗,那大概是我昨天太累,迷迷糊糊就走错了。”
谢清只顾着心疼他,听了这话没有丝毫的怀疑,完全不想赵俨祗的寝殿离着这里还有那么远的路,是得迷糊成什么样才能走错?
除夕那天赵俨祗按照惯例要宴请群臣。这种正式的宴饮总是一板一眼,即使是过节也是无趣得很。皇帝体谅诸位臣工,早早便结束放他们回家团圆去了,唯独不肯体谅谢清,死活要拉着他陪自己守岁。
谢清想想赵俨祗其实也怪可怜的。偌大的后宫却没个贴心人,除夕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