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的姑娘馨香柔软,纤细单薄的身姿,好像稍一用力就会将之折断,夜色笼罩,只有萧承自己清楚,他的整张脸已成了煮熟的虾子一般。
“周、周姑娘,”萧承小心翼翼将手放到姑娘的后背上,顿时,就觉心口的位置一阵酥麻,他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慢慢的,他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这时,他安慰道:“周姑娘,你……莫要伤心,莫要伤心了。”
周瑛自萧承怀中出来,慢慢的将自己整理好,这才对着萧承害羞抿唇的一笑:“四殿下,我想起已故的父母,一时便有些失态,叫你见笑了。”
萧钺此时,已经与周瑛并排而坐,两人挨的极近,这叫他极为欢喜,也有些僵硬害羞,听了周瑛的话,他脑中飞快思索着话题,想了想道:“周将军与周太太贤伉俪,感情定然是极好的吧?”
说起父母,周瑛的眼底便发起光来,她有些怀念的道:“自我记事起,我阿爹阿娘就从没红过脸,可惜,族人们见我阿娘没有儿子,便都来撺掇着我阿爹纳妾,有次,他们闹的实在太过分,把我阿娘都气病了,我阿爹那次终于发了火,就将那群人全都轰了出去,而且,日后也再没叫他们上门过,我当时便在想,若我将来找夫婿,也定要找个我阿爹那样顶天立地的男人。”
萧承心跳如鼓,他双手用力攥拳,又猛的松开,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将自己的心绪放平,这才有些艰难的开口道:“周、周姑娘,若是……若是我能保证,将来待你一心一意,再不染二色,你、你愿不愿嫁给我!”
终于说出了口,萧承紧张的双手都无法安放,他屏住呼吸,心跳却变的飞快,好像,他在等待的,不是心爱姑娘的答复,而是命运的宣判一样。
周瑛听了这话,先是一怔,继而眼泪就掉了下来,人在绝望之际,总是会奋不顾身抓住一切可以救赎的稻草,萧承自己并不知道,他的这些话,对于此时的周瑛来说,都代表了什么,他只知道,他放在心里的那个姑娘,怔愣片刻后,就泪如雨下,他以为是自己的话吓到了她,慌手慌脚的就要安抚,可那个姑娘却直接扑到了他的怀里,双臂紧紧缠着他的腰,小声的呜咽起来,很快,胸前便一片滚烫的热意,他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亦是如此滚烫而炙热。
当感情的热潮逐渐褪去,两人都平复心情后,周瑛才小声道:“可是,我们的关系,我……我真的能嫁给你吗?我毕竟是你名义上的义妹,陛下会同意吗?”
爱人的声音忐忑而小心,这样的柔弱,却激起了萧承的无限勇气,尽管他心里也清楚,周瑛嫁给他会困难重重,可他却不愿在这段感情刚萌芽时就掐断,于是,他拍着胸脯,颇有些豪情万丈的保证道:“阿瑛,你不用担心,到时,我会亲口和父皇说,我相信,只要我能让父皇看到我的诚意,我定然会成全我们的。”
周瑛也仿佛被他这种自信所感染,当即甜蜜一笑,将头靠到萧承的肩膀上:“嗯,我相信你。”
“只是……”周瑛抬起头,看着萧承的眼睛道:“你也知道,七公主和八公主都喜欢找我的麻烦,我怕我们的事若被别人知晓,会节外生枝,四殿下,为了保护这段感情,我们日后再人前,从前是什么样,今后就还是什么样好不好,我实在怕了那些人的评头论足了。”
萧承笑:“好,都依你,不过,你一定要记得,日后有什么委屈,一定要与我说,有我在,我定然不会再叫人欺负你的。”
“嗯,我知道的。”
才落地的小孩子,见风就长,许皇后高龄诞下皇子,周帝大喜过望,本来,洗三时就想要大半一场的,却被许皇后以孩子还小,不宜过于张扬的理由拦下了,这次满月,许皇后身子养了回来,小皇子也十分白胖可爱,周帝那颗想要炫耀的老父亲心,就再也压抑不住了,为了给爱子举办满月宴,摆足了排场,京中三品以上的诰命贵妇,皆来了宫里。
许皇后看着许如颖核对礼单,一边与她说起裴老夫人:“今儿有意无意的,我与裴老夫人提起阿昭,到不想她满口称赞,似是极为愿意,听说裴大郎自小与祖父祖母一道长大,今日看来,到也不虚。”
许如颖闻言抬头,试探着问道:“姑母,已经想好了?”
许皇后向后一躺,在后腰出垫了个软枕,闲适的倚在美人榻上:“这孩子,是个有心人,一见阿昭在汤泉山遇险,就将裴相为他求的护身镇物送了过去,而且,我听说平日里对阿昭也颇为忍让,裴大郎家世显赫,人才出众,实在是方方面面都合的我的心意啊。”
许皇后当姑娘时,活的骄傲又恣意,可惜,连她自己都没预料到,将来会进宫,走上了一条与人争宠夺权的算计之路,外人只看到了她的风光,可有谁能知道这其中的辛酸和委屈,天下的母亲都一样,自己受过的委屈,尝过的辛苦,就绝不会叫女儿再去尝,说实话,裴煜真正叫许皇后动心的,并非他的家世与才华,恰恰是他对阿昭的那份心意,阿昭她的爱女,是大周的嫡公主,天下俊才无数,未必就挑不出比裴煜更好的来。
许如颖见状,就识趣的不再多嘴了,而在门口恰好听到这些的萧仪,却是差点给气成个河豚,她很想冲进去,告诉阿娘她讨厌死这个伪君子了,但转念一想,阿娘素来精明,见她这样反常,定然会细细追问缘由,一来二去,牵扯出是事情太多,再三思索,她还是恨恨的咽下了这种冲动。
只是,她回去却是越想越气,一开始,她对裴煜的纠缠的确十分生气,恨这伪君子阴险狡诈,但后来发现,真和这种人置气,那完全就是折磨自己,她就见见学会了无视他,把他当空气,可现在,这贱人明显已经入侵到她地盘了,是可忍孰不可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