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师兄真的喜欢我?&rdo;
&ldo;废话。&rdo;
&ldo;有多喜欢?&rdo;
&ldo;喜欢……&rdo;范垣喃喃,他仍是闭着眼睛,仿佛人在梦中似的,&ldo;喜欢到就算你要我死,我也丝毫不恨你。&rdo;
琉璃猛然震动,心又随着揪痛:&ldo;师兄。&rdo;
&ldo;嗯。&rdo;
&ldo;那你、你后来为什么又要我……死?&rdo;
范垣虽未睁眼,眉峰却猛然深锁。
琉璃早知道这是他的逆鳞,所以一直不太想问。
何况她心里隐隐也知道答案:无非是范垣恨极了她,再也无法原谅她罢了。当时她虽然答应了范垣的条件,但正如她所想的,范垣其实并不是真的想那么做,那只是羞辱她的一种方式,最终还是要她付出死亡的代价的。
只是如今听他的那一句话,才又忍不住触动心事。
见范垣仿佛又要动怒,琉璃道:&ldo;师兄,……既然你说不恨我,又为什么非让我死不可?&rdo;
范垣忍无可忍,冷冷道:&ldo;别说了。&rdo;
琉璃道:&ldo;师兄,真是你做的吗?&rdo;
范垣猛地睁开双眼,眼中的惊愕如此明显。
琉璃看着范垣,讷讷:&ldo;其实我、我一直想不明白,可如果不是师兄做的,你又何必承认……&rdo;
范垣的瞳仁略微收缩。
眼前突然出现那堪称他人生中最黑暗惨痛的一夜。
他从内阁往寝宫而去的时候,有内侍来报说:&ldo;皇上哭闹不休,太后正赶去安抚。&rdo;
范垣也并没在意。
先前从内阁出来的时候,脚步尚且迟疑缓慢,但随着一步步靠近长信殿,却也一步步地安然神稳,既然要做,那就做的彻底。
他打定了主意,听内侍如此说,便想索性先去殿内等候就是了。
上了台阶,范垣在廊下遇见了小皇帝的贴身太监陈冲。
陈冲见他来到,并不多问,只笑道:&ldo;范大人,内阁的事已经了了?&rdo;
范垣点头:&ldo;皇上如何了?&rdo;
&ldo;先前还只是哭闹说肚子疼,方才皇太后前去安抚了一阵,已经好了。&rdo;
&ldo;无缘无故为何腹痛?&rdo;范垣虽如此问,心里却知道答案。
小皇帝本就狡黠多智,这肚子疼跟头疼腿疼等一个样,有时候真,有时候假,变幻莫测,总要看他的心情跟所需确定。
陈冲显然跟范垣一个想法,只不过陈冲极忠心朱儆,当然不肯说小皇帝的坏话,便笑道:&ldo;皇上年纪小,又爱动,指不定哪里吸了冷气才害了肚疼,只不过……&rdo;
范垣正琢磨琉璃已经去了长信殿,竟有些心不在焉,依稀听陈冲说:&ldo;皇上今晚上格外依赖太后似的,说的话也有些古怪,什么长长久久……陪伴着之类,听着倒像是……&rdo;
大概也看出了范垣意不在此,陈冲识趣道:&ldo;不知不觉又多嘴了,既如此,奴婢先回去伴驾了。&rdo;
范垣同陈冲别过,自己往长信殿来。
琉璃已经安排好了,这殿内外都不曾安排贴身的人,只有几个大内侍卫巡逻经过,见了范垣,也都忙行礼后退了。
范垣将进长信殿的时候,瞧见一道影子从拐角处一闪消失,看着是个小太监的模样,依稀眼熟。
他一心想见琉璃,想着自己要跟她摊牌的那些话,等迈步进殿的时候,才蓦地反应过来……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