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吃了近两个时辰,大伙儿打着哈欠散了。虞小满被太夫人拉着说了几句话,落在后头,正疾步去追陆戟,经过云萝身旁时,冷不丁被抓住裙摆。
“凭什么、凭什么……我伺候他这么久,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你算个什么东西,居然抢了本该属于我的位置?”
云萝声嘶力竭,犹如梦呓,虞小满只当她疯了,压着怒火和嫌恶,说:“这不是你害人的理由。”
“我害你?我分明帮了你大忙。”云萝哼笑一声,咬牙切齿道,“费尽心思筹划那么久,到头来竟让你捡了便宜!”
虞小满不想与此等用心险恶、蓄意谋害自己的人说话,拔腿便走。
云萝站不起来,又不想眼睁睁看着他得意,破罐破摔地在他身后喊:“你以为大少爷帮你,就是对你有意?别做梦了,他有喜欢的人,为着那谪仙似的沈家小姐,才不愿娶亲,才不肯碰你!”
虞小满愣了下,脚步随之顿住。
“男人呐,最痴情也最薄情,我在他身边整整三年,他都能狠心将我丢弃,一点情分都不顾……”
披头散发的云萝笑了又哭,好似真的疯了,“这偌大的陆府,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他帮你,何尝不是在帮他自己?有朝一日失去他的庇护,你以为光凭你,还能在这里苟活几日?”
作者有话说:
本来打算写到甜甜的部分的,字数没压住……下章甜吧
第18章
夜半,独自躺在床上的虞小满想起,璧月姐姐也曾用“薄情”二字形容陆戟。
方才云萝也这么说他,令虞小满不禁茫然,只因自己记得,他不记得了,就能怪他薄情吗?
只因自己动了心,而他没有,便也能视作薄情吗?
对此虞小满既无法苟同,又能对这份不甘感同身受。他习惯直来直去的思考,这样自相矛盾的拉锯让他心烦意乱,头都想疼了也没得出合心意的结果。
虞小满索性翻个身,掀起被子蒙住脑袋,嘴里念着不想了不想了,过了约莫一刻,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过得两三日,云萝被发卖出府,虞小满自是没去送行。
据虞桃说,云萝整个人都瘦脱了相,身上的伤尚未痊愈,走路一瘸一拐,被两个小厮架到门口还赖着不肯走,嘴上嚷嚷着“我是大少爷的人”“我才是你们的少奶奶”之类,场面好不滑稽。
虞桃当笑话讲,虞小满却笑不出来,只问:“那大少爷,有没有去送送她?”
“当然没有,”虞桃说,“大少爷是何等身份,岂会送下人出门?还是犯了事的下人。”
虞小满回头也觉得答案显而易见,问了等于没问,点点头,站在门廊下继续发呆。
见他魂不守舍,虞桃撞了下他的胳膊:“事情不都水落石出了吗,这两天大少爷怎的还不到院子里歇息?”
虞小满回过神来,望天眨了眨眼睛:“许是忙吧,反正睡哪里都一样。”
随口一说,倒是蒙对了实情,陆戟这些天委实忙碌。
自沈寒云处得知那条重要线索,有了头绪,他便着手开始查当年的事。
身边可信赖的人不多,陆戟差几人暗中看住京城冯家,其余的便只能自己出手,因而进度缓慢,明知这次云萝闹事与冯曼莹脱不了干系,却碍于证据不足,行动一度受阻,难以进行。
不过好在这回没让冯曼莹得逞。将那挑起事端的药粉洒在练武场外面的空地销毁时,陆戟做了假设,如若一切按她们计划的发展,云萝下药成功,按府上规矩至少抬做妾,得了冯曼莹如此大的恩惠,云萝必定更加听令于她,身边被安插了这样一个人,以后怕是怎样死的都不知道。
碰上这种事,不后怕是不可能的。
段衡今日还起大早烧香拜武神,陆戟路过时听他碎碎叨叨地念着什么“幸好大少奶奶来得巧”,这倒提醒了陆戟,这阵子光顾着忙,有些话尚未同虞小满交代。
遂陆戟今日提前散值,前脚刚进得院子,后脚就听虞桃扯着嗓门嚷嚷:“大少奶奶被太夫人请去玩儿啦,今儿个咱们院子没吃食,大少爷您不如移步去太夫人那边蹭顿饭吧!”
陆戟便去了。
听说太夫人原本邀的就是他们小两口,只是陆戟这些日子都不着家,说不上话,到地方陆戟先向太夫人赔罪,说近日忙,还望奶奶谅解。
老太太见他来了就不气了,眉开眼笑地招呼他坐下:“方才我还让小满看紧点,别让你跟那群纨绔学坏,去那些花街柳巷乌烟瘴气的地方寻乐子,小满说你忙,没空去那些个地方,啧,你俩当真是心有灵犀,连糊弄老人家都想到一块儿去了。”
虞小满忙道:“他同我说过,这阵子忙。”
知是帮他解围,陆戟跟着应了声,太夫人笑得更合不拢嘴:“好好好,你们小夫妻一条心。”
说是席面,实际上只请了陆戟和虞小满,圆桌坐三人足够宽松,太夫人还想尽办法把陆戟往虞小满身边挤。
两人肩对肩,胳膊挨着胳膊,筷子险些抓不住,正中太夫人的下怀:“启之,别光愣着啊,给你媳妇儿夹夹菜,瞧她那么瘦,不心疼吗?”
得到指令的陆戟夹了片鱼放虞小满碗里,许久没见虞小满吃,正要问是否不合口,对面的太夫人又笑起来:“你是怎么当人家夫君的,小满喜欢吃什么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