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之后,有了些许凉意,京城里的人们大多换上了秋衫,怕凉的一些人还在外面多加了一件褂子,然后依旧在没事的时候上街逛逛。若是走在这长街之上,绝对能看到各种各样的衣装,这种状况可还真只有在换季的时候才能见到了吧?
夏不夏,秋不秋。哎?怎地还有个人裹了条毛茸茸的围巾出来了呢?现在好像还不是寒冬腊月吧?
空气里突然飘来的是什么味道,香得令人忍不住垂涎,闲人们一转头便瞧见了那街角停着的木头推车,朴素打扮的妇女笑着眼,趁着人们经过的时候,声音洪亮地朝着人群叫卖着,“烤红薯哟——香喷喷的烤红薯哟——!”
这无疑是今年最为新鲜的烤红薯了。
虽然晨起夜憩都是带着凉意,可是临近午时却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热气,受不得热的汉子在这种天气照样一身湿漉漉,若不是必要之事就绝不可能跑到大街上来晒太阳,不是呆在家里睡上一个大觉,就是聚上朋友到一些能够避暑的店去,再叫上些吃食,便天南地北地侃了起来。
而娇滴滴的姑娘家也绝对不会挑这种时候出门,太阳可不止是会伤了皮肤,太阳底下久了若是出了汗,脸上的妆要是花了可不是难看得很么?
当然了,也是有些爱玩的姑娘家在这种时候也舍不得回去,找了好的地方歇歇脚,养足精神准备等午后阳光收敛一点再出去逛逛。
而京城最为气派的一幢酒楼,向来是达官贵人,富家子弟,名媛淑女的必去之处,那便是首富秦府名下的秦记酒楼了。
此刻,秦记酒楼向着大街的二楼的雕花窗旁,坐着的可不正是京城里鼎鼎有名的三府千金么?
街上行人虽少,可无一不抬其头来看上那么几眼,有的还特地跑到了秦记对面的小饭馆子仔细地瞧了许久还舍不得离开。
那些在秦记的公子哥儿正扼腕不已,这三个美姑娘在秦记可是有特定雅间,门一关,谁都看不到了。想出去看吧,又怕等下自己的位置给人占了去,要知道这秦记除了特殊雅间、席位接受预定外,普通的位置可是人人可坐的,只要哪些位子上没人,其他人便尽管坐去。
公子们之中有人提议到轮流出去,立马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于是不一会儿便瞧见了一些公子激动不已地轮番出门,在秦记或者秦记附近他们可是不敢闹事的,所以在时间到时都一个个垂头丧气地回酒楼,以望穿秋水之姿翘首以盼下一次。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这个雅间内已是箭拔弩张之势。
最靠近窗户的颜川遇自是看得最清楚下面的景象,那一个个眼露垂涎的人在她眼中,也只不过是乡里村边跑过的鸡鸭鹅,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何须在意。
可是,现在的她一点也不像不在意的样子,不仅脸色差
得很,双眼也似在燃着一把火,灼灼地盯着对面的人。
对面的人,正是林长衣。
与怒火渐旺的颜川遇相比,林长衣可真算得上悠然自得了。毫不在意外面的喧嚣,有滋有味地啜饮着秦记新进的凉茶,还不时地发出啧啧赞叹之声。
“音禾,刚才你说这茶哪里取得的?”
秦音禾正仔细地翻阅着手上的信件,偶尔拿起被添满的凉茶浅吟一口,在这种气氛之中显得泰然如山,听到这个问题时微微一笑,“商旅在北驿边缘偶然发现的植物而已。”
林长衣很是享受地点点头,“对对对,据说是以冰水养,寒气供成的。入口之后,浑身冰凉啊!”
秦音禾见她又要招呼小二、,笑劝道,“寒凉之物,喝太多可不好。”
林长衣朝她挤挤眼,“寒凉之物,降火首选啊!”
秦音禾当然知道她的意思,只得摇摇头又仔细地翻阅整理着桌上的信件。
在小二又上了一壶新茶后,林长衣一副阿谀的样儿朝着颜川遇道,“哎,小川,你要不要尝尝这茶?”
表情未见丝毫变化地继续盯着她。
“尝尝嘛。”换以撒娇手法。
“……”
“哎,我说姑娘,给大爷我笑一个?”
“……”
“我说小川,七天了,你一看到我就这个表情,你累不累?”
“……”
“哎,我就知道,那天不该让你和小璃子单独相处的。”
颜川遇蓦然一阵冷笑,“的确不该。”
林长衣哀怨地看了她一眼,“我就知道,不过才多久,小璃子在你心中的地位已经无人能及了。他说什么你就信什么,都不相信我了。”
颜川遇状似认真地思考了一下,道,“嗯?青梅竹马?比如这件事情?”
一提到这件事,林长衣立马抛弃了哀怨,激动道,“啊,小川,你是不是还要听我讲那过去的事情……”
颜川遇扯了扯嘴角,“这几天,你已经讲过很多遍了。”随即换上黑脸,“万毒蜘蛛的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