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着白马的姑娘正神采飞扬地打量着四周,其肤如凝脂,眉如柳叶,黑如墨般的长发束成马尾,平添一股英气,还有那双闪着狡黠光芒的美目、微勾的嘴角,又有一股子灵动之气,再看她那身被风微微吹动的紫色长裙,竟又显得那么神秘而魅人。
骑着赤马的姑娘则是梳着简单的发髻,斜插一朵粉白簪花,身着白衣纱裙,她肌肤似雪,眉眼柔婉,鼻子秀挺,双唇淡红,此刻正微微地笑着,虽少了紫衣姑娘的那点活泼,却好似一泓温柔的溪水,在人心间缓缓流动,显得温婉秀美,令人不觉心神柔和。
这样的两位姑娘出现在了热闹的城门口时,自然引起了一番热潮,只见那些个男人一个个神情激动地往前挤去,连一些女人们也惊讶地瞪大了双眼。
一时之间,这南城门口便拥挤不堪了起来。
这两个姑娘,便是林长衣和秦音禾。她们也早就习惯了这种阵仗,就那么从容不迫地保持着笑容从人群中穿过。
见此情景的刘璃心里既是高兴又是忧愁。
高兴的是,他终于找到自己的盟友了。作为颜川遇的两个好姐妹,她们断然是不会把颜川遇交给那么一个小丫头的。
忧愁的是,每当看到林长衣时,他的心里总会有那么一点不安。
“不知道这回,她要做些什么消遣?”折扇小心地掩住了脸,刘璃忍不住嘀咕道。
这个林长衣,心思有千百,想法也时常异于常人,做法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单单一件事情她都可以弄成好几件事情来做,明明很简单的事情,她偏偏要走最刁钻的路子来做,好听点说叫做善于随机应变,难听点说就叫做吃饱了撑的!
如果这么无聊的人傻点笨点也就算了,可她林长衣偏偏不是,那个脑袋瓜子里面不知装了些什么东西,有时候你以为她某个行为真的极其非常的愚蠢,可若是仔细一想便会发现自己被蒙蔽了,简单来说就是被她耍了,回头找她算账时人家还给你一脸茫然,整个善良小白兔的模样,说有多无辜就有多无辜。
而这些,也不过只是林长衣的一点点而已。
刚认识她时,刘璃就明白了这个姑娘不简单。不过一个四岁的小姑娘,那双眼里闪烁的光芒可不是只有好奇而已,分明就是对所有的一切都饱含着一颗跃跃欲试的心,经常能看到她带着奇怪的笑容跟在别人后面,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什么,只在你回头的时候朝你甜甜一笑,而大了她两岁的刘璃更是经常被她“跟踪”,那一段日子里他过得心惊胆战。
后来,好不容易等她没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时,她又喜欢上了看书,父皇还赐了她随意走动宫内御书房藏书阁之类的权力,于是他时常在一些偏僻的角落里碰上一个梳着马尾穿着紫裙子的小姑娘静静地坐在那里,接着他就僵硬地看着她缓缓抬起头来朝他诡异一笑。
一想到这些往事,刘璃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哎,一个小姑娘竟然还会露出诡异的笑容?”
说着,折扇轻轻压
低了一下想看看那俩姑娘走了没有,结果折扇的另一边分明就是一张露着诡异笑容的人脸!
看着这个熟悉的笑容,刘璃坦然地移开折扇,扇了几下,从容地笑道,“哟,这不是林长衣么?”心里却已郁闷之极,这林长衣靠过来时他竟然没发觉?枉费他学了一身本领啊!
林长衣直起腰来,依然保持着那个诡异的笑容,眼神促狭道,“难道你又想起当年了?”说完便换上了平常的笑容,看似普通却隐隐带着一点高深莫测。
刘璃看了一眼站着的她,一手打着折扇一手端起酒瓶子倒了杯酒,然后慢吞吞地喝了一口再道,“这里又有什么东西引起你的兴趣了?”
一脚迈进他对面的凳子,待坐定后,林长衣才笑眯眯道,“我可是特地来看你的。”
刘璃可不会被她所谓“真诚的笑容”给迷惑,却仍然配合着她的话道,“哦?那我真是荣幸得很呐!”
林长衣耸耸肩,没在继续,拿起酒瓶子倒满另一个杯子后轻啜了口,又看了看那个伴着琵琶声吟唱的女子,回过头来时已经是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怎么,你现在感兴趣的是琵琶女了?”
折扇顿了一下,刘璃黯然了,“一言难尽啊!”
林长衣露出惊讶的表情,“哦?也有小璃子搞不定的事情?”她的眼里闪着的可是看好戏的光芒。
也许别人认为刘璃只是个开朗的皇子,小时的刘璃也许真是那样,可她林长衣从来没那么认为,或许应该说皇家子弟没有一个是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的。刘璃九岁那年执意离家拜了掠云为师,她可是唯一知道原因的人,而且这十年来她也没闲着,一些该知道的事情她基本上都清楚。不过嘛,当事人可不知道她的这些小九九。
刘璃一听到林长衣口里那个称呼时,呛咳了几声哑着声音道,“我说,你能不能别叫那个名字?”
林长衣无辜地眨着眼,“你可以叫我小衣衣的,毕竟我们也曾青梅竹马过的。”
刘璃做了个悔不当初的表情,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现在由衷地后悔我们竟然认识了。”
林长衣随即做了个西子捧心的动作,一副哀怨的表情,“怎么可以这样?小璃子你那时还说要娶人家的。”
刘璃闻言折扇抵额,天塌了似的道,“我当时脑袋准是被门夹了。”
“小璃子,你真是太薄情了!”
“……”
“怪不得小川不理你!”林长衣嘴角勾起,好整以暇地看着刘璃瞬间变黑的脸。
刘璃立刻地就想起了杜碧儿那个小丫头来了,又怨又恼,“那个杜碧儿是怎么回事?”
林长衣甚是苦恼,“唔,其实她现在视我为不共戴天的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