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搁了这么久,都快日落西山,可别啥事都干不成,等下赶不及回去又得被留在宫中,接着就必定要以宫廷礼仪度过一段漫长的时间。
可以说,留下来是容易,要离开那可不是摆摆手再见那么再见了!
一想起幼时留在宫中的经历,行礼请安各种事情如潮水一般不见停歇,素以冷静自称的颜川遇也忍不住心颤不已。
宫廷多繁节,哪比得上自家舒服,虽也为官世家,但府里除非外人在场,爹娘也是不兴这套繁文缛节,随性自在,反正关了家门,外头也没人瞧见。
所以,非必要之时她是坚决不进宫。
她们手上持有的通行玉牌非那些传召口谕可比,简单来说,只要玉牌还在她们身上,出入皇宫的特权就永远在她们手上,而这种特权,既已赐予,就不会有收回的可能。
而这玉牌最具隐患的一点便是,不管她们犯上何种过错,就算是如何严重,这个玉牌也永远不会被没收!
这件事情,除了太后和皇上,以及持牌的她们,没有人知道。
就连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也不能透露半分!
颜川遇的眼神一暗,微微叹了口气。
若不是那件事情,她们也不可能享此殊荣。姐妹三人本就喜爱自由,时常结伴出外,甚至还曾一起立誓定要走遍天下,但这些终归只能期盼而已,就算她们不必承付家业,可也有这么一个责任在这儿,想长久离开是万万不能的!
可是,她也知道,在这件事面前,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而那个人仍然在这种情况下换来了圣上亲谕她们三人的婚姻自主权,才在今日仍可以待字闺中,同龄的姑娘们早就出嫁,哪里像她们这三个毫无顾忌地长期游玩?
而姐妹们对于自己与朵伊族的定亲一事,心思她颜川遇怎会不明白?
虽然林长衣向来贪玩随性,常按喜好办事,可在得知这件事后也是暗里下了十足的功夫,音禾也难得地一反悠闲,配合着林长衣。
她们不说,她也知道。
娘当年的反亲之事,向来心思慎密的她怎会不知其中有些蹊跷,可是这纸承诺非同一般。不是单纯的两个家族之间的事情,而是关于两个民族之间的情谊,岂能胡乱以单纯怀疑就毁坏誓约?
作为颜川遇,她不可能如此。
作为容古德尔的血脉,她更不能如此!
颜川遇一怔,停住了脚步,皱着眉有点疑惑自己的心思。
一直以来,对于这件联姻之事,她并没有什么想法,有时还会忘记,更是很少去记起姐妹努力的事情,因为不管怎么想怎么做,这件事情,它就是在那儿的。
此刻,竟是她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想起这件事情来!
并且,还觉得变得麻烦了起来。
是因为,这件事情已经明摆出来了吗?她再也不能无所谓下去了么?
太过于沉浸在自己心思里的颜川遇少了时刻保持的警戒,对于突然挡到她路前的人根本忘记了戒备,而当这个人露出大
大的笑容后,声音明朗得有些过头地叫唤了一声。
“姑娘!”
刘璃回京之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被自己的父皇叫到面前,可以称得上是被臭骂了一顿,刘璃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自己的兄长也就是太子告的密。
离京这么久就算了,竟然还中了青莲毒,而且还危在旦夕。
承华帝教训了二儿子有半个时辰之久,在一旁的刘允见到二弟的模样越来越无奈后才微笑开口替他求了情。
在承华帝终于停话时,刘璃不平地低喃了一声,“不就青莲毒么,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
耳尖的承华帝自然不会漏掉不孝儿的话,顿时气的说不出话来,刚端起的茶怒不可抑地朝着二子扔了过去。
刘璃急急忙忙地躲了过去,在第二波暗器来临时,飞快地往后退了几步,大喊一声“儿臣告退”便风一般地跑了。
本打算回了璃和宫好好休息一番,顺便自怨自艾一下某位姑娘擅自离开他的惨况。哪想到,刚瞧见了璃和宫的大门,便看见宫前一排大阵仗,分明就是雍容华贵的后宫阵仪!
公公尖声高呼一声,“皇后娘娘嫁到!”
刘璃的心肝儿顿时颤了一下,迅速转身欲离去,面前便倏然天降一人,面容平板,态度谦卑得当地朝他行礼道,“属下参见二皇子。”
天啊!尹七!这个不过大他四岁思想却比他老子还老的“贴身侍卫”!
刘璃皇子气质尽显地说着免礼,其实恨不得说出个“滚”字。
被如老头一般的贴身侍卫找着后,刘璃算是认命了一般回了璃和宫。
对于自己母后的夹杂着担忧的训诫,刘璃自然是愧疚万千,被收拾得服服帖帖,不止让尹七如影随形地跟着,还老实地不出璃和宫,险险在毒发的前一天等来了颜川遇带着解药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