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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萧家的情况（第1页）

萧家也是外来户，萧姓在郑家村算是孤门独户。

萧强的祖父是解放前逃难落户到这里的，本姓白，几岁的小孩无依无靠，村里有个外来的木匠萧老头收养了萧强的爷爷，既是儿子也是徒弟，萧老头叫什么，萧强前世也没听爷爷说过，爷爷不愿提及他过去的事情，后来萧强听奶奶唠叨，才知道了一些事情。

爷爷很小跟着寡父母亲逃难过程中，曾祖母被爷爷的表哥卖给一家人当继室，萧强的爷爷实际上也是被表哥卖给了萧木匠，养母对萧强的爷爷也不好，所以萧强的爷爷养成了有些古怪性格。爷爷跟着养父师傅学会了木匠的手艺。

萧强奶奶是个裹脚老太，娘家是邻村孙庄的。

老两口有四子四女，大姑是老大，嫁了个司机，大姑父在城里食品厂；二姑也出嫁了，二姑父是个公安；三姑四姑都还没结婚，在生产队干活。

三姑有点笨，算是家里的受气桶；四姑是男孩性格，浑身有力气，那个时代叫“铁姑娘”。

父亲萧明中是长子，先是初中毕业后教了几年学，后来又干团支书、加工厂厂长。按照前世父亲接下来还先后担任了村五金厂厂长、一队会计、大队会计等，大队会计当了几十年。

二叔萧明华继承了爷爷的手艺，说是继承其实是偷学的，因为爷爷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干木匠，但二叔喜欢，所以二叔算是门里出身，偷学成材。

三叔四叔都还没结婚，三叔萧明军喜欢农机，四叔萧明礼喜欢种地，前世的四叔自己偷偷自学选育小麦品种，成为初级农业技术员。

父亲是家里老大，结婚生子后，划了块宅基地，盖了三间草房被分家出来，二叔也分出来了，不过二叔一家仍住在老宅。

萧强的家，三间草房，除了底层有几层砖外，上面都是泥坯的，屋顶是高粱杆搭的，上面是麦秸，一下雨，到处漏雨，屋里没有几块干地方。

分家的时候萧强才刚有记忆，妈妈晚年经常唠叨说：“当年分家就分了两瓢好面、两瓢杂面、还有半袋小米，萧强天天喝点小米汤，一会儿就饿，孩子长不高就是小时候饿的。自己真傻，为什么就不知道向别人借点粮食呢？又一想，借谁的？那时谁家都一样，都没有。”

父亲是加工厂厂长，有人家榨豆油剩下的豆饼渣，父亲给买下来。母亲就用白水煮豆饼，放点盐。吃菜，哪来的菜?菜是用碗盛半碗水放点盐再滴几滴豆油制成的盐水。

晚上吃过晚饭，父亲要到加工厂值夜班，带着萧强，因为加工厂有电灯，萧强可以在那儿写作业。

写完作业，萧强说：“爸，我想和你说点事儿，我把家里的书都看完了，二年级的课我也学完了，我现在上课没什么意思，能不能帮我借一下三四五年级的书，我想先学一下”。

爸爸说：“你为什么要借这么多呢？”

萧强说：“家里就有一套《十万个为什么？》、一套《水浒传》、一套《红楼梦》、一本《暴风骤雨》、一堆的《毛泽东选集》、还有爸爸当年上学时的一些书，再就是一些连环画和报纸。书我都看了好几遍了。我想早点把小学读完，我想跳级，到时候你和汤校长说说好不好?”

“儿子真了不起！行！回去问问你姐姐和你堂哥，看看他们的书还在不在。缺什么再向别人借一借。”

“爸，我在书上看到，地里很多草都是中药，能不能托城里的大姑父问问医药公司收不收？要是收的话，看看收哪些。学校不是搞勤工俭学吗，和校长说说，让全校的学生割草时把能卖的草药挑出来，由学校收起来，到时我们把草药卖到城里，学生也能卖点钱，我们也可以挣一点。”

城里的医生下来教赤脚医生时，爸爸和她们学过一点针灸，擅长针灸治牙疼，经常有村民找他扎牙疼，对中医有所了解。爸爸略微思考了一下，眼睛一亮，觉得不错，孩子们天天都要割草，如果能卖点钱，也是好事，现在挣钱太难了。农民干一年挣的工分到年底还要再贴一点钱才能够家里的口粮，劳力多的人家到年底才可能分到几块钱，那也只是极少数。

爸爸说：“行！我让人给你大姑父捎信儿问问。”

萧强又说：“爸，我姥爷喜欢卖点东西，现在又不让做生意，我有个主意。”

爸爸说：“什么主意？”

萧强说：“姥爷年龄大了，家里成分又不好，他挑着个担子卖烟沫、卖水果赶集，都要走几十里。太辛苦了！还要提心吊胆地害怕抓投机倒把。要是弄个架子车，弄点针头线脑，糖果和其他东西，也可以卖他的烟沫、水果，再顺便收废品，既可以拿钱买，也可以用废品换，收废品什么都要收，特别是一些老物件，像铜钱、银元、古家具、瓷器等等，那些都是好东西。收的废品卖钱，收到的老东西就留下来别卖，将来都很值钱。”

爸爸说:“嗯，你怎么知道古董值钱？破四旧都收走了，也剩不了什么了。”破“四旧”时家家的老东西都被收缴了，爸爸还曾负责保管过这些收上来的东西，虽然觉得毁掉可惜，但也没办法，那些东西都上交了。

萧强说：“书上说的。如果收废品收上来，也没人能说什么。”

爸爸说：“这个活儿确实很适合你姥爷，你姥爷喜欢卖点东西做个小生意，挣钱喝点小酒。你姥爷家里成分不好，以前也算是大户人家，懂得一些古董。很好，这样也不怕那些查投机倒把的了。我会尽快和你姥爷他们商量一下。”

想说的事情说得差不多了，不能说得太多了，毕竟自己还是个8岁孩子。虽说自己的想法远超同龄人，爸爸也没怀疑什么，因为儿子从小就和一般的小孩有些不同。比别人少上一个学期，入学就考了个第一，老师都说这孩子是“玻璃脑袋”，一说就会。从小不哭不闹，有一次妈妈上工无人看孩子，就把萧强托付给隔壁的蔡奶奶，蔡奶奶在家纺棉线，就任由萧强在屋子里院子里自己玩。晚上妈妈来接时，蔡奶奶说：“你们这个小孩是个啥人托生的呢？！不哭也不闹，自己一个人在我们家桌子底下、床地下，犄角旮旯都去遍了，把我们家的陈年老灰都弄出来了。这个小孩不是一般人！”。和小伙伴玩时也是每次都自然成为中心，也大概就是人们所说的天然领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