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生活方式和态度与豪门格格不入,比起她这个从小在山旮旯里长大,和他们感情不深,又不会撒娇卖萌的亲生女儿,无论是祝父还是祝母,都更喜欢养在身边知根知底的贴心棉袄祝奕欢,也就是顶替她身份的那个人。
毕竟后者是他们花费大量心血培养出来的,以祝家唯一继承人的身份。
加上祝奕欢的未婚夫,庄家三少曾公开申明,无论如何,自己的未婚妻只会是祝奕欢。
庄家虽不比裴家显赫,却也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世家。
小门小户出生的祝父自然不会放弃攀高枝的机会,因而不但没有冷落祝奕欢这个假女儿,反而比之前还更加疼惜,对亲生女儿不假辞色,生怕江一念的存在会影响他们父女情深。
至于祝妈妈,她是个十足的利我主义者,凡事只考虑自己的感受,从来不会换位思考,自以为是到令人生厌的地步。
亲生父母尚且如此,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在祝家的那两年多,明里暗里的,江一念没少受她那群堂兄弟姐妹的气。
倒是祝景汐因为继母和妹妹的暗中使坏,在祝家也颇受排挤,对她反而没有那么大的恶意,两人关系还可以。
“你这鱼不会是买来吃的吧?”祝景汐蹙着眉问道,除了买来吃她也想不到一条草鱼还能干嘛。
“不是,我买来养。”她还没奢侈到吃聚灵鱼的地步,也下不了嘴。
祝景汐顿时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养一条草鱼?”还用个破塑料袋装?
“草鱼怎么就不能养了?不也是鱼吗,你这小姑娘怎么还搞种类歧视呢?”聚灵鱼不满地吐着泡泡,“再说我也不是草鱼啊,就是长得有点像而已。”
江一念低头看了一眼怨念满满的小鱼,吸收掉它聚拢的灵气,没有过多的解释,只道:“这可不是一般的草鱼。”
除了尾巴比别的鱼白,祝景汐还真没看出来它有哪里不一般,不过她也不是很在意就是,话题一转:“我昨天偷听到大伯母和大伯吵架了,因为你。”
江一念神色平静,并没有问为什么,祝景汐自顾说道:“大伯母怪大伯不该和你断绝父女关系,这是真的吗?”
“是真的。”江一念点头。
祝景汐不解地看着她:“可是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大伯母昨晚看上去很生气,说明她还是在乎你的。”
“她是怕传了出去不好听。”江一念深知她生母的个性,她会那样跟祝乾国闹,绝不是因为母爱泛滥,多半是有人背后说了她,毕竟她是个把面子看得极重的女人,为了她的面子,连她的宝贝女儿都得往后靠。
祝景汐沉默片刻,试探性地问道:“你难道真的甘心就这样把祝家让给祝奕欢吗?明明你才是祝家正牌的千金,她不过是个冒牌货罢了!”
江一念看了她一眼,她其实一直都知道祝景汐的小心思,她交好自己,除了是因为她俩处境相似,另一层原因则是希望她跟祝奕欢争夺家产,成功后拉她一把。
因为她的妹妹已经是祝奕欢的忠实跟班了,对方又那么厌恶她,让她在祝奕欢那里没有任何机会,所以才会把主意打到突然出现的江一念身上。
可是江一念从来都没想过这些,以前没有,以后就更不会了,她摇了摇头:“我跟祝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以后都不会再回去,你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实在受不了就搬出来一个人生活吧。”
祝景汐低着头不说话,她没有江一念这么想得开,明明她妈妈才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自己却被小三和她的女儿踩在脚下,活成了一个笑话。
她本来是指望着江一念能和她同仇敌忾,改变现状的,没想到一场婚姻让她退出了祝家这个泥塘,自己又是独自一人了。
想到这里,祝景汐有一种被抛弃的难过。
江一念看着她眉间突然浮现的黑气,伸手弹了弹。
“哎哟。”祝景汐捂着脑门,吸了吸鼻子,“一念姐,你干嘛啊?好痛!”
江一念收回手,“你被阴魂诅咒了?你做了什么?”
祝景汐:“……”阴魂是什么鬼?诅咒又是什么东西?一念姐脑子这是坏掉了吗?
见她一脸看智障的表情,江一念也没解释,伸出一指在她额头上画了一道护身阵法:“有事给我打电话,我今天还有事,就先回去了。”
祝景汐摸着微微发热的脑门,一脸懵:“什么情况?”
回到裴家后,江一念迫不及待地处理了买回来的药材,熬成药浴。另外给裴恒修也配了一副相对温和的,希望能帮助改善一下他的身体。
算命先生说跟她结婚能让他活下去,如果这是真的,大概是指她的丹药?江一念不确定地想到。
裴恒修泡在浴缸里,明显能感觉到一股暖流在体内流窜,让他整个人由内到外暖和起来,这让他惊讶无比。
他这副身体常年冰冷,家人都认为是体寒,经常要他多穿衣服,可只有他自己知道,穿再多衣服他也感受不到温暖。
平日里穿着毛衣也只是为了让家人安心罢了,很多时候他甚至都听不到自己的心跳,也许正是应了大师口中的“半只脚踏入阴间”,他就不是一个正常的活人。
可现在,躺在浴缸里,感受着前所未有的温暖,裴恒修心跳加速,他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他的未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