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借着弟弟再娶,他也是想了又想,寻思着让弟弟看看,有没有什么法子让这个孩子开开窍,怎么的也得有个功名不是,就算是个秀才,这以后说亲也好说个官宦人家。
谁知道一来就听说,这弟弟想着让他家那个才十四岁的儿子去参考了!邢大老爷听了就是一惊,这也太小了不是!可是看看弟弟的神色,却是不以为然,还说什么历练历练也好,哪怕不中,也好有点应试的经验,他也不傻,一听就明白了,这恐怕是弟弟有主意了,于是索性摊开了说,想让儿子也有个功名。
要说这要求真不怎么高!既不是求着兄弟给他撑腰做什么违法的事情,也不是想着在弟弟家讨要些好处,邢老爷还真是不好拒绝。可是考校了一下侄子,却发现连书都背的很是磕绊,心下就有些为难了!
倒是邢德全心里对这个哥哥有些在意的,因为他知道上一世的时候,这个哥哥最终还是得到了秀才的功名的,为人虽然木讷,但是却是个要强的,从不惹是生非,也从不仗着贾家的名头做事,甚至在邢家败落后,还曾让人送了些银钱过来,生怕自己这个唯一的兄弟在京城吃亏,要不是后来早亡,家里寡母幼女,无法支撑,也不会到京城来投靠邢夫人。
邢德全也算是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明白人,他这里记挂着上一辈的情分,自然会为这个哥哥说上几句好话,在现在的邢家来说,帮着堂哥一把,也不过是多费些银钱,这点还是损失的起的。
“父亲,堂哥,堂哥是儿子唯一的兄弟,父亲,您,您看,是不是帮着些,要不让儿子的先生给堂哥附学一段时间?”
提出的其实真的是个好法子,这乡下能有什么好先生?这堂哥学问不行,未尝不是先生不得力的缘故,这要是在邢德全读书的那个先生那里学上一些日子,说不得就能有些进益了,背的磕磕巴巴的是磕磕巴巴,这好歹也是能背出来不是!最多就是不求甚解罢了!
邢老爷一听,眼珠子看了儿子一眼,心下也为这个儿子的良善欣喜,又有点担忧,这孩子心太软啊!不过好在是对着自己的堂兄弟,而且这个侄子也老实,倒是也没有什么不妥当,只求着以后对着别人也别这样了!
有了儿子敲边鼓,这邢老爷倒也大方了一次,并对着哥哥说道:
“大哥难得来一次,就在这里住上些日子吧,让侄儿也跟着德全去上学,等到时候,你们一同回南的时候把你侄子带上,正好让他去考试。弟弟也能放心。对了,到时候让侄子一起去考吧,好歹试试,要是能成,怎么也是个童生了不是?至于秀才,这事也要看运气啊!”
这是表示会帮忙了,但是能不能帮成还不一定,不过有了这么一句,邢大老爷也已经很满意了再他看来,弟弟是京官,这县里那些人怎么也会看弟弟的面子不是!而且跟着侄子一起考,摆明了是两个兄弟一样对待,怎么也不会取了一个,又丢下另一个的。
有了这个念头,邢大老爷那个欢喜啊!忙不迭的点头,甚至还让自家太太跟着王氏好好学学,这要是以后自家儿子也有了功名,这内宅说不得就会有些什么交际往来,自家可是不怎么懂的,都要现学啊!
王氏呢,这当了太太,住了正堂,一下子成了几个孩子的后母,还把家里唯一的儿子记到了名下,心下正有些不自在,不知所措,有了这么一个嫂子请教,倒是也正好去了尴尬。
一面带着嫂子开始整家理事,给姑娘们重新安排人手,教养嬷嬷,一边开始整理自己的嫁妆什么的。
她自己从宫里出来,也不是什么两手空空的,别的不说,这积攒下的首饰,布匹还是不少的,而且还是宫里的东西,都是数得上的好货色。零零总总就有七八个箱笼。在家上这邢老爷为了好看,收拾了两个庄子,总共十顷地,再加上些看得见的东西,一栋两进屋子,还有她自己积攒的压箱银子,金子一百五十两,合计一千五百两的嫁妆,还是真不算少了。
看着这些以后她自己可以养老的依仗,饶是田氏心性稳重,也不由的露出了笑脸,再想到那个被记到自己名下的孩子,一脸羞涩,濡慕的喊着自己母亲的样子,心里也欢喜了一阵,好歹自己也是有丈夫,有儿女的人了。不用再到处办差,看别人的眼色过活了。
转眼又想到这老爷说开年就让儿子去参加科考的事情,她又开始忙碌了起来,虽是个女人,可是她也知道,只有这儿子有了功名,有了前程,自己以后才会日子好过,所以对这事那是分外的用心,至于这大老爷家的小子?她却有些不看好,这个木讷孩子就是真的考上了,也不是个做官的料啊!只是这不是她能说的话!
王氏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虽然心里腹议了半天,脸上却是什么都看不出来,不过是念头一转,便丢了开去。她到底是新媳妇,这样的事情她也不好多说什么,人家大老爷可是特意来参加她的婚事的,那是欠了人情的。要是说这样的丧气话,可就是打人家的脸了。只好对着嫂子,多用些心思了。
16水路
邢大老爷带着妻儿,带着侄子,还有几个邢家下人管事在阳春三月,终于走出了这个他一下子住了三个多月的京城,准备回苏州了。当然这次回家,这什么大包小包是一定的,不但是有侄子回老家要带的箱笼,还有就是采购了一些京城的特产什么的,按照邢德全的说法,这回去送人什么的也体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