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抹着眼泪:“自从你妈妈走了以后,我们就剩下你小舅了,如果他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可怎么活啊……”
“不会的,您别胡思乱想。”韦斯哲嘴上安慰着外婆,心里却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抢救结束后,小舅被推进病房,在药物作用下昏睡了几个小时才醒来。
他睁开眼,就看到韦斯哲坐在床边,逆着光,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
小舅冲他虚弱地抬起手,“你来了?”
韦斯哲没动,他说的第一句话是:“为什么?”
电光火石间,小舅全明白了,“你都知道了?”
“为什么!”
韦斯哲忽然起身,狠狠揪住他的衣领,把他从病床上拖起来,“你为什么要害死她?!”
“小哲,你在干什么?”
外公外婆在外间听到动静,进来吓了一跳,“快放开你小舅!”
“他不配当我小舅!”韦斯哲心头憋着的一股火终于爆发出来,“他害死了我妈,还想害死我,他就是个疯子,魔鬼!”
外婆听得一头雾水,外公却神色大变,不知想到了什么。
小舅被揪着衣领,上气不接下气,突然笑了起来,“没错,我是不配当你舅舅,因为我恨你们,我恨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韦斯哲的小舅?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江荻一脸震惊,“他不是一直都对韦斯哲很好吗?”
韦斯哲刚才提了很多次小舅,在他心里估计比他爸还亲。
“因为他不是韦斯哲外婆亲生的。”江芜回想起生死簿上的内容,摇了摇头,“也是一笔扯不清的孽债。”
韦斯哲的外公外婆是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出生的,两家当时都是平城的大户人家,门当户对,早早就结了儿女亲家。
虽然是家族联姻,但韦斯哲的外公其实一直心有所属,他喜欢一个普通家庭出身的女人,知道家里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却又舍不得断了联系。
韦斯哲的外婆怀第二胎的时候,那个被外公养在外面的女人也怀孕了,两人几乎是一前一后生下了儿子。
但外婆的儿子有先天疾病,一生下来就住在保温箱里,几次下了病危通知书,又险险抢救回来。
外公不忍心看外婆每日哭得肝肠寸断,就在医生委婉告知他准备后事那天,突然生出一个大胆的念头。
他谎称有朋友在外地认识一个专治这种病症的名医,但要带孩子去那边住上几个月治疗。
两个月后,外公抱着“恢复健康”的儿子回来了。
也就是韦斯哲的小舅。
外公和那个女人说好了,把他们的儿子抱回去养,这样就能光明正大继承家里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