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傅天河拼命拉拽风帆,调整航向,在暴雨中不知艰难支撑了多久,终于看到不远处的探测平台。
沿着近三十米高的竖梯攀登而上,Alpha的掌心被突起的铁刺刮出七八厘米长的深重伤口,鲜血争先恐后地涌出,夹杂着星星点点的晶莹紫色。
陈词惊慌失措地咬破手指,竭力将更多的血液挤入傅天河口中。
但没有任何用处。
Alpha受伤的手开始变硬,所有细胞都被在这一刻被宣告死亡,从指尖开始成为坚硬的紫色结晶。
细碎的晶体粉末通过血液被送往全身,就连内脏也要融化。
陈词想要将自己的血滴在上面,却不慎碰到了傅天河的指尖,如同刚刚烘烤出来的酥脆薄饼被暴力碾压,发出不堪重负地咔嚓脆响,Alpha的手,碎了。
裂缝从手腕出现,顺着胳膊迅速攀沿,穿过肩膀,越过脖颈,到达脸颊,如同一串还活着的紫色纹身,呼吸。
傅天河的表情痛苦到了极度扭曲,右侧金色义眼开始鼓胀地外凸,如同正在承受着从内部迸发的强大压力——
下一秒,浓稠的紫色液体从右侧眼眶中喷涌出来,溅射到陈词脸上身上,那颗球状的义眼叮叮当当地滚到一边,带着血。
模糊了视线。
陈词骤然清醒过来,说是惊醒可能更为贴切。
“殿下。”负责人正站在他身边,微微俯下身,声音温柔地道,“已经结束了。”
“……好。”陈词抬起手,用力捏了捏眉心,针头从他胳膊上抽走,留下深深的针眼,被纱布包裹着。
他无法去仔细回想方才的梦,光是最后的画面,就让胸腔中的心脏无法抑制地发抖,蜷缩在肋骨之后。
“把这个喝掉吧。”负责人拿过特制的营养液,“您现在感觉如何?”
“还好。”陈词当然难受,平白无故将血液中有益的成分过滤掉,是个人都得不舒服,但已经习惯了。
他从负责人手中接过营养液,把它一口气喝光。
“感谢您的付出。”负责人说出了这句陈词最熟悉的话,“沙弗莱殿下正在外面等候。”
只是这一次,陈词并未直接离开。
“我能问一下情况究竟怎么样吗?这是和我有关的事,我应该有权知道。”
“三水那边的情况不是很好。”负责人迟疑了下,又道,“目前来看还没有扩散,我们立刻把原液送过去,问题应该不会特别严重。”
陈词点了下头,对负责人道:“辛苦了。”
负责人:“是大家应该感谢您才对。”
三水,三水。
它是距离月光最近的信标,大西洋的洋流会把格陵兰冰雪高原的物质送去三水沿岸。
而傅天河同样来自三水。
那个梦……陈词突然感觉胸中发堵,他皱起眉头,自动被负责人理解为是血液过滤后的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