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春抿直了嘴,“奴婢许久以前就有了出家的打算,并不是一时的心血来潮,这次的变故不过是更加坚定了出家的决心罢了,你们莫要劝了。”
李纨和马氏都焦急的望向黛玉,希望她能出言劝一劝。
黛玉想了想,问惜春,“四妹妹你真的决定了?”
惜春坚定的点头。
黛玉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你已经是下定了决心,我也就不再劝你了。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相信你的思想也已经成熟了,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日子是自己过的,路也应该是自己选择。不过我有一个建议,四妹妹不如带发修行,就像我额娘一样。”
“不用带发修行了,直接剃度就好。”
“只要一心向佛,是带发修行还是剃度又有什么区别呢?你已经决意出家,实属不孝,若是连家人的这一点小小的条件也不答应,岂不是让关心你的人伤心?”
惜春看看李纨又看看马氏,说实话,她感情一向凉薄,对这两位嫂子是有点好感,却不多,从来没有想过要顾及她们的想法。不过对黛玉,她的感情就要深厚许多了,她也知道,黛玉坚持让她带发修行,是想为她留一条后路。她觉得自己并不需要,不过答应也没什么,就像黛玉说的,只要她心中有佛,是留发还是剃发又有什么区别呢?
“好吧,奴婢就带发修行吧。”
李纨和马氏都松了口气,黛玉又说:“四妹妹想要出家,不如去苏州的文山寺,文山寺的主持是我额娘的大师姐,我一会儿修书一封,你到时候带去文山寺,元和师姑会收你为徒的,有她照顾着,我也能放心。”
惜春有些动容,林姐姐对她真的是很好,连这些事情也给她想好了。文山寺的元和师太她也是知道的,是京城碧云寺灵真师太的高徒,在佛法界也是比较知名的人物了。能够跟着她,肯定能够学到真本事,还能得到别人的尊重。
惜春红了眼眶,哽咽着说:“多谢侧福晋……”
迁移的事情宜早不宜迟,贾家被抄家之后,也没有多少东西需要收拾了,三天后,他们就踏上了前往江宁的路。
黛玉派了林珣护送他们南下,又给了他们一笔资金,不多,却也足够他们回到江宁,以及在这一年收成之前的嚼用了。贾珍寄放在她这里的二十多万两银票黛玉也悄悄的还给了惜春。
“宝二爷,该上船了。”
宝玉站在岸上,回头看向京城的方向,低声问:“我这一生不知还能不能再踏足京城了……”也不知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林妹妹一面……
马氏走到他身边,柔声道:“二爷该走了,二爷若是想回京城,回到江宁之后就发奋读书吧,万岁爷仁慈,没有剥夺贾家子弟考取功名的资格,只要二爷读书有成,到时候考上状元,自然就能回京了,咱们贾家也能再次兴旺起来。”
宝玉望向远方的眼神充满了复杂之色,原本他是对那些八股文章最为不屑的,老爷拿着棍子逼迫他读书他也总是阳奉阴违的,老太太和太太总是舍不得他的,如今再也没有为他求情的人了,而他也不得不努力去学习,真是世事无常啊!
“走吧,总有一天我会再回来的!”即便是为了疼爱他的老太太和太太,他也应该上进了。
在贾家的人离京之后不久,就到了康熙的万寿节。
从全国各地赶来京城的老人们也陆续的抵达了京城,被安排在了驿站、衙门及各个客栈,皇权在某些时候确实好用。
此次上京来参加千叟宴的共有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一千八百四十六人,七十岁以上的老人一千八百二十三人,八十岁以上的老人五百三十八人,九十岁以上的老人三十三人,共计四千余人,其声势之浩大前所未有!
康熙是喜欢热闹的,而且这事还不仅仅是热闹而已,还代表着国家承平,百姓安康,是对康熙执政成果的肯定。
对于千叟宴康熙非常的满意,对于首倡此事的胤祉似乎也有些另眼相看的意味,这让胤祉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意气风发得很。老大被圈禁,老二被废,如今作为老三的他就是最年长的一个了,他也颇有一种把自己当做顺位继承人的架势。
就连董鄂氏也端起了“长嫂”的气度来。
“十四弟妹,听说老十四弄了个罪臣家奴进府,还宝贝得什么似得,可有这回事?”
完颜氏被董鄂氏当众打脸,脸上的肌肉都抽搐了几下,皮笑肉不笑的说:“就是买了个丫头,谁家一年不买十个八个丫头的,还能当成一件正经事来说啊?”
董鄂氏淡淡道:“两码事,咱们买奴才,哪个不是身家清白的?而且除了旗下包衣送来的家生子儿,在外面买奴才也就是买些五六岁、七八岁的小丫头片子,老十四这回弄进府的那个可是一二十岁了,还是犯了事儿的罪臣家中的家奴,这样的奴才你放在府上也放得下心?”
年氏娇柔的开口道:“三福晋说的是,爷想要伺候的人,大选小选那么多身家清白的,还怕选不出让爷动心的?何必宠爱一个不明不白的人呢?这件事儿福晋真的应该好好跟爷说说。”
完颜氏冷笑,要说你不去说?呵,感情恶人就让我来做是吧?
相比起晴雯,完颜氏更忌惮的是年氏,晴雯虽然得宠,到底出身在那里,爷再怎么宠她,做个侍妾就顶天了,难不成还能威胁到她的地位不成?倒是年氏,都已经被禁足了,竟然还能够翻身,这才是她的大敌!
左右爷宠爱谁也不会宠爱她,倒不如扶持个绝对不会威胁她地位的晴雯来和年氏打擂台!
于是完颜氏笑道:“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爷喜欢宠两天就随他去吧,爷整日里为了皇阿玛尽孝、为朝廷尽忠,还不兴让他有个消遣的玩意儿啊?再说了晴雯那丫头也是个好的,清清白白的一个女儿家,不像那些狐媚子,好好的丫头不做,尽会爬主子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