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很多,但我走去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路给我。
走到了隔离窗前我呆呆的注视着里面的人,目光从东方包裹着白色纱布的头,一直看到他盖着白色被子的身上。
东方的面容很苍白,苍白的像是一把刺刀狠狠的刺进我的新房,没有一句挽留,没有一句借口,我们的昨天还那么短,他的影子就要离我远去了么?连一句天长地久都不愿意留给我,刚刚开始他就要和我说道别了!
松开了手脚步蹒跚走过去,双手按在玻璃窗上,静静的望着东方,我还没问他孩子的名字呢,他怎么就病了,哪我的梦怎么办?他不是说他要陪着我一路好走么,他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我站在那里默默的流着眼泪,晓峰也很快就赶了过来,走过来把我的手腕拉了过去,不理会我是不是在干什么,直接给我诊脉。
“暂时看没什么事,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一会我去拿药,先让嫂子吃着,免得出事。”晓峰说话的时候我还在看东方,周围的人却都陷入的安静。
“都先回去,有什么事情我会通知你们,出事的地方在国都酒店,我已经叫人封锁了酒店,一会我过去,叫人把省内进出的外来人员都盘查一边,我怀疑不是惯犯,是有人蓄谋。”
蓄谋?
我转过脸呆滞的看着大竹,此刻才发现大竹与平时不一样。
大竹看了我一眼,没说什么和跟前的人说:“不可能在飞机上带走,事发到现在还没有五个小时,到医院去查,组织人在医院的手术室外盘查,任何内脏手术都不能错过,人应该还没走远。”
所有人都起身陆续走远,眼前只剩下了晓峰大竹和东方父亲,以及陪着我来的女人。
人都走了大竹扶着我要我去坐一会,我不走晓峰给我叫人弄了把椅子过来,女人就负责在我身边照顾我。
东方父亲坐着坐着哐当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我回头大竹他们已经跑了过去,送医就已经晚了,医生确诊是脑血管破裂,人就这么瘫痪在床上再也起不来了,连说话都不容易,躺在床上只剩下一双眼睛悲凉的望着房顶,手不住的颤抖。
大竹痛心疾首的站在病房外面,最终还是给他父亲打了电话,也就是东方的刘叔叔。
刘叔叔来的很快,也是五十岁的人了,竟是跑着进的医院,见到东方父亲的那一刻忍不住哭了。
那是一个相貌与大竹很相似的男人,身材高大,面容刚毅,推开门的那一刻脸色那么的苍白,走过去身边直接坐到了东方父亲的身边,一坐下就愣住了,眼泪顺着眼角随即流了出来。
“正哥。”刘叔叔开口的时候已经哭的声音都颤抖了,紧紧握着东方父亲的手不松,东方父亲双眼注视着他,想说什么说不出来,只能一遍遍的咬着牙。
“你放心我一定把凶手找到,找不到凶手我誓不为人。”听到刘叔叔的话东方父亲感激的目光看着他,最后看向了我,落在我身上的时候用没有力气的手握了握刘叔叔的手,刘叔叔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被握住的手,转过脸顺着东方父亲的目光看向我,目及我看了一会,有些红的目光落到了我有些凸起的小腹上。
“正哥,咱们从小就说要做儿女亲家,我一直想要个女儿给你做媳妇,倩文的身体一直不好,一直也没有这个机会,你要是没有意见,我就认你这个媳妇做个女儿,以后有我在世一天,就保她们母子安然无忧,一定护她周全。”
东方父亲听见了刘叔叔的话,眼角流出了眼泪,刘叔叔示意大竹把我带出去,我跟着大竹才离开病房,一离开我就双腿发软朝着地上跌了下去,大竹眼疾手快一把将我搂住抱了起来,起身送去了另一间病房里,没多久那个一直照料我的女人就来了。
大竹交代了一下去了外面,我躺在床上双眼空洞的望着房顶,想着东方和我的过往,想着那个老和尚说的话,想着……
好好的一家,毫无预兆的破碎了,破碎的我都不敢去想,到底我做错了什么。
我时常的想,既然今生无缘,却为何还要相遇。
夜深了,人却无眠。
医院里白天的喧嚣终于散了,所有的事情也都先告一段落,刘叔叔走了,东方父亲瘫痪了,东方睡着了,当所有人都走上一条不归路的时候,我却在缅怀着昨天那段忘不了的美好,缅怀着还来不及说爱的人。
我站在东方的监护病房外看着他,想起那些过往……
东方睡着了,睡着了会很快醒过来,他还没有给孩子起名字,不起名字会让人笑话,他一定知道。
负责照顾的我女人跟我说夜凉了,要我回去休息一会,我却一个人无动于衷的看着东方发呆,一呆就是一个晚上,一个白天,不吃也不喝的看着东方。
大竹怕我出事,叫晓峰给我在东方的监护病房外搭了一张简易床,给我在门口输液,打营养针。
我不吃饭大竹就给我打针,变着法的分散我的注意力,但我却坚决不愿意回头,亦不愿意东方默默走开,我接受不了梦再一次被打碎,更加忍不住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