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奇怪的看着男子,秋泓道:“我真不明白,司幽为何你总是对人和他们的东西这么感兴趣。你也知道尸王难得派咱们出来是为了什么,如果事情办砸了,回去你我都无法交差。”
哈哈笑着挠挠头,叫司幽的男子不由道:“也许我是死不瞑目,所以总怀念生前那些东西吧。好了,不说这个,那边打得热火朝天,不去看看?”
秋泓摇了摇头:“出来时尸王曾吩咐过,尽量不要和外面的术者和妖怪接触。反正那东西正向这边逃过来,捡现成便宜不是更好么。”
司幽不由苦笑:“你啊,真是一点好奇心也没有。我倒是很想看看,妖力那么强的妖怪和能唤出青龙的术者,究竟都是些什么人。”
秋泓不由撇了撇嘴:“你就是好奇心太强,生前才会死那么早。怎么到现在还不吸取教训…注意,过来了!”说着,她脸色突的一变。
话音未落,两人已倏然自石上拔身而起,消失原地。
不远处,地面一阵耸动,一个残缺不全的人形爬了出来,正是从山谷那方逃来的瘟鬽。刚刚钻出身体,它就看到前面站着的秋泓。
将瘟鬽略一打量,秋泓娇笑道:“我们是踞幽山来的,你该听过吧…”
哪知话未说完,瘟鬽突的低吼一声,仅余的半个身体卷起一阵黑气就向秋泓扑了过来。有些奇怪的皱了皱眉头,秋泓随意的将长袖一扬。
就像撞到一堵墙壁,瘟鬽噔噔几步又退了回去。它空洞的眼睛死死瞪着秋泓,不断发出如野兽般的嘶叫,像是已失去理智。
身子微微一俯,瘟鬽正待再扑过去。突然从他身后,司幽无声无息的现身而出,一把捏住瘟鬽的后颈,同时一股绿气已如绳索般缠便瘟鬽全身。
拼命挣扎着,但绿气却越缠越紧,半晌瘟鬽便再不能动弹。打量了它一下,司幽笑道:“你跟它废话什么,这东西的本相严重受损,好像已失去所有记忆,能逃到这里,也仅是靠本能的驱使罢了。”
“是么?”秋泓皱眉走上:“那我们岂不是等半天,却等来个废物?”
司幽笑道:“怎么会,这样反而更理想。带它回去让尸王为他重塑本相,以后修练起来也更容易些。喂,你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炼…炼魂。”半晌,被擒住的瘟鬽断断续续的答道。
“好,炼魂。那么,跟我们回踞幽山吧。”秋泓勾手拉过瘟鬽。
再回头看了已归于沉寂的山谷那方一眼,司幽遗憾的摇摇头,和秋泓带着瘟鬽,静静的消失在漆黑的山野间。
这一次意外擦身而过,三鬼和张烈真正的邂逅,已是四百年后。而张烈和炼魂双方,都已不记得彼此曾有过的接触…
**
夜,渐渐的深了。
小玉的大哭也逐渐变为啜泣,最后终于止歇下来。
待小玉的哭声完全停止,张烈这才爱怜的摸摸她的头发:“好了,别哭了,我们也走吧。”
“去哪儿?”
“瘟鬽和役尸已死,双水县的瘟疫很快就会平复下来。把叶定歧的尸身送回峨嵋后,我就送你回家吧。”张烈说道。
毕竟还是个小女孩,一听很快就能回家,小玉心中的悲痛立刻被喜悦冲淡。她高兴的欢呼道:“太好了,我终于能回定山镇了。回去后我一定要让爹好好感谢你。”
看着雀跃不止的小玉,张烈心中也暗道:“是啊,是该让你和家人做最后的道别了…”
此后数日,张烈暗中在双水县的各座井中投入调制的药剂,以尽快解除城内的瘟疫。由于瘟鬽已死,失了源头,整个县城在休养生息下,疫情已得到极大的控制。
随后他再找人将叶定歧与微尘剑一并送回峨眉山。由于之前叶定歧在县内的善举,受到嘱托的县民无不表示会尽心竭力将恩人的尸体送达。
终于,在将一切都办妥以后,张烈带着小玉回到定山镇。
不出所料,双水县的疫病也传到了隔邻的定山镇,阔别月余,当小玉再次回到这里时,所见是家家挽联,户户停棺,一派萧索景象。
纵然在双水县已见过比这更可怕的景象,但定山毕竟是自己的家乡,一见之下,小玉还是忍不住泪流双颊,失声痛哭起来。
此时已是黄昏之末,最后一点残阳固执的挂在西天尽头,竭尽全力不让自己落下去。夜幕逐渐笼罩,镇内一派昏黑,充满黑夜来临前的沉寂。
只有很少几户人家燃起灯火,街上空无一人,凄风吹得满地纸钱四下飞舞,更显得镇上空空荡荡。张烈不欲小玉多看,于是拍拍她的肩膀:“好了,瘟鬽已经死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快回去看你的爹吧。”
想起家人,小玉也顾不得伤心,立刻向家中跑去。来到谢家的大宅子前,所见立刻让她心凉了半截。平日清扫得干干净净的大门前,此刻却堆了一地的尘泥与纸钱,黑漆大门虚掩,门上张贴的“福”字贴纸早已破破烂烂,被冷风吹得沙沙作响,一派破败的景象。
外篇 四百年前的妖们 第九章
心里害怕起来,小玉推开虚掩的宅门,穿过积满落叶的院子,一边跑一边道大声叫着:“爹,爹,我是小玉啊,我回来啦,你在哪里…”
巨大的宅子回荡着小玉空空荡荡的叫喊,很快叫声已带上了哭音。张烈站在门口轻轻抽了抽鼻子,这才迈步走入,并小心的将宅门关严。
突然,小玉的喊声倏止,似乎已发现什么。张烈向那方走了过去,很快看到小玉呆呆的站在后面一间厢房门口,望着房内不住流泪。[霸气 书库 ·电子书下载乐园—Www。Qisuu。Com]
房中,面色苍白,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谢家员外静静的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房中落满尘灰,显然已很久没有打扫,一个火盆放在床边,里面还有尚未燃尽的黄色符纸。
只看一眼张烈就已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瘟疫让这座宅子里的家仆不是死就是跑,只留下谢员外一人。他也感染瘟疫,由于无法得到有效的医治,恐怕已经丧命。看屋中模样,似乎白天还有人在照料,但对方显然不敢夜里也呆在这座空荡荡的大宅里,所以现在根本不见别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