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额虎用尽全力狂攻狂扑,总碰不到她身上,直至五七十招,仍然无法抓住吕玉娘,连她的秀发也伤不了一根,连她的衣角也削不下半块,他平日赖以骄人的快剑,完全失了灵,对付吕玉娘竟然起不到一点效用,因为他出剑虽快,吕玉娘的身法比他更快,他一剑劈出,明明是可以劈中,难以回避的了,可是用实之后,仍然是走了空招,这样快身法的对手,他还是第一次碰到,打来是越来越胆怯了。
吕玉娘使出一招“鹰旋长空”择地而下,避过了白额虎的进攻,白额虎却失了先机,也失了取胜的机会,目睹吕玉娘安然落地,这口气就难以下咽了,他本来心浮气噪,已难自制,此刻更无法自静了。他发出虎啸之声,山林震动,风云变色,气势惊人,确是不愧枭雄。
吕玉娘听了啸声,挖苦道:“你鬼叫什么?又不是寒风细雨,怎么偏有鬼叫?这就奇了!”气得白颜虎五内生烟,怒火狂涌。
白额虎厉声大叫:“臭丫头,今天若给你活着离开,我就不是白额虎!”他口中说着,招式却是丝毫不慢,沉龙剑指东打西,指南打北,既轻灵,又翔滑,真称得上是流水行云,挥洒自如,难怪他如此自负,目中无人。
凌起石从旁冷观,看出他的内力比吕玉娘弱,但经验却比吕玉娘丰富,判断力比吕玉娘强,若果长打下去,缺少打斗经验的吕玉娘便有危险,因此,凌起石便站在一旁指点作战。
白额虎在一轮狂攻疾扑之后,本已扭转局势,略占上风的,不料心中正自高兴,形势突然又变,他发出去的招式,总是发到一半使给对方封死,占了先机,迫使他变招应付,改攻为守,处在挨打境地。
这是一个极大的变化,对白额虎来说,这是一件可怕的事。他曾几次冒险出招,希望再争回先机,结果总难如愿,他不得不全神贯注地搏斗吕玉娘。
吕玉娘得到凌起石暗助,毋须花精神去分析敌招,只要照凌起石的指点发招,忽而攻左,忽而攻右,忽攻上盘,忽攻下盘,剑剑轻灵,招招精妙,所攻部位,常出他意外,所以有好几次都几乎吃亏。
这一场打斗,可算十分激烈,直看得苗深和孟猛两个透不过气。
白额虎本来极为精壮,气力大,内劲足,过去曾轻易地打败过不少有名人物,其中有的且是名满大江南北的奢遮人物呢,从来就不曾遇到过像玉娘这样高强的对手,所以打过之后,他觉得心寒了。使他心寒的并非完全因为吕玉娘的武功高强,若果吕玉娘一开始就是打成这样子,他反而不会心寒,但是,吕玉娘在开始时远不及此时精明凌厉,她是越战越勇,这才是最可怕的。因为再打下去,会有怎样的结果,几乎不可预料的,如何不令人要吃惊?何况,除了吕玉娘之外,还有三个人监视在侧,只怕自己纵然侥幸得胜,也难逃出另三人手中。
白额虎便想到逃亡,他下令埋伏的人出击凌起石等人,要借此使吕玉娘分神,便照机会逃走。
怎料吕玉娘十分镇定冷静,全不为外间事物所扰,仍保持攻势。
苗深与孟猛两个各自拔出武器迎击来人,一个对两个或三个,打得很是激烈。
凌起石手中没有武器,见敌人来攻,顺手在身边折下一根树枝,大约有三尺左右,枝上长有许多树叶,他并不把树叶摘去,就以这一根树枝迎击来攻的敌人。他不让对方走近身边,当对方走近五尺左右,他就一抖树枝,飞出去一片树叶,割断对方咽喉,先后四个人向他进攻,四个人都落得同一下场。
凌起石这种打法是太可怕了,他杀了四个人之后,第五个敌人止步不前,站了片刻,转身逃走了。
白额虎是一个久经战阵,曾与许多门派人物交过手,更见过许多门派人物出手,对于各家各派的武功,都是略有见闻,只要对一方使出三五个招式他就能看出对方是什么门派的人了,因此,他在知己知彼的情况下经常取得胜利。可是和吕玉娘打过百招了,还无法判断她是那一门派的人。
再看凌起石,只见他一抖树枝,就能脱去一片树叶去杀人,这简直是神话,是使人难以相信的事实。这是属于哪一家哪一派的手法,白额虎也是前所未见未闻的,无所猜测。
凌起石兀立如山,敌人迫进,他恍如未见,根本不理,等到对方来近五尺左右才出手杀死,一片树叶杀一人,干脆利索。
凌起石又抖出了树叶去杀相距在二丈以外的敌人,替苗深、孟猛两个解围,他手中树枝只少十片八片叶子,留下的仍然甚多,纵使再有十个八个,甚至更多的敌人来袭,他也不愁应付不来。
但是,凌起石的杀人的手法太可怕了,谁也是不容易防备,眼看白额虎已如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谁还肯冒生命危险去卖命?所以尽管白额虎再三呼喝,也无人敢再向凌起石进攻了。
白额虎见状,知道人心叛变,自己已后援无人,对方却有人掠阵,强弱之势已十分明显了。
他除了逃走之外,再无其他办法可以脱险,现在他只求能够活着离去,已经心满意足了。
凌起石道:“玉娘,快用乾坤大法缠住他,他想逃跑的了。”吕玉娘听得凌起石这样说,心中一急,脱口便叫道:“好呀,白额虎,你想逃了?没有这么容易!”一招“仙人指路”,剑势一吐,寒气暴涨,一缕寒风远在剑光之外。
白额虎骇然,他环顾其他围攻孟猛等的人,不是死了就是伤了,再不就逃了,留下来的就只有他一个人,苗深、孟猛守在一处,凌起石守在一处,虎视耽耽的,形势对他十分不利,心中越惊越急。
突然吕玉娘发出前此未有的劲招,内力深厚,他不暇细想,先避一招。吕玉娘招式不变,身子挺前几尺,剑势变得更锐,白额虎想不到自己数十年威名,将毁于一个丫头的手上,忿然喝道:“臭丫头,你到底是什么人?”
“废话!有本事你自己调查去,我才不告诉你。”吕玉娘说。
吕玉娘跟了凌起石一些日子,也学会一些气人的话了,凌起石听得呵呵大笑说:“白额虎,我们知道你叫白额虎,你却不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叫你是死不瞑目,哈哈!妙极了!”
“臭小子,你有种就自己动手,少跟你老子说风凉话!”白额虎大骂。
“你凶什么呢?你连我妹妹也打不过,还敢大言不惭,有本事你再接下我妹妹的十招再说吧!”凌起石满有把握地说。
吕玉娘吃了一惊,她知道自己十招之内是难以取胜的,不禁瞟了凌起石一眼,见他脸带笑容,似胸有成竹,这才心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