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我走。不然你们兄妹俩为了我失和,我可就是罪人了。”羽彤的面色依然镇定,今日诩星和芳心的反常,她都看在眼里的。
其中的是与非,她无法得知,但总会有突破口,投给芳心一个安慰的眼神,一拂袖,登登登地下了楼去。
那抹优雅的背影在夕阳的光辉里消失了,车辘轳吱呀吱呀地响起,顺着道路驶向远方。
诩星轻倚窗台,凝望着一切消失,末了,只是一声深深的叹息。
“哥哥,芳儿就是想不明白,为什么?”芳儿咬了咬红唇,走到窗前,小拳头握紧,砸了一下桌沿,连连地跺了跺小脚。
“还疼吗?”诩星没有直接回答芳心的话,狭长的眸子恢复了先前的温柔,抬手轻轻抚了抚芳心的脸颊,皆是悔意。
“芳儿明白,哥哥是不想芳儿乱说话扰乱了欧阳姐姐的心思。”芳心摸着脸颊有些羞愧,转而抬头又望窗外,“本来哥哥打算永远不告诉欧阳姐姐的,为什么现在要反悔?若真是叔叔逼得紧,哥哥可以带着姐姐从南岳消失啊,叫他们永远找不到你们。”
“本来是打算不告诉她的,只是知道她身份的人越来越多了,叔叔也知道她要找的人是南岳皇后。”诩星又是一声无奈的叹息。
“你不说,叔叔怎么会知道?”芳心有些惊讶。
“东方和南宫都是厉害角色,你以为他们不知道吗?四大蕃王一直是东方的眼中钉,当初镇南王手握兵权,一举一动都在皇帝的监视范围之内。”西门诩星温情的眸子里多了一抹严肃。
“这么说,辽王哥哥也知道?”芳心的小嘴咧了咧,冷冷地摇了摇头,“太复杂了。”
“若非南宫刻意隐瞒她,相信她早被人告知了。”西门诩星扬起长袖,轻轻扫了扫,指尖扣了扣窗台,发生一阵闷闷的响声来,“她知道了,就要看她自己的选择,留或者不留。如今叔叔知道,她已经没有选择了。”
“万一叔叔强行将姐姐带走,南岳和西郎定会起战火,那么姐姐跟辽王哥哥岂不真的要成了敌人?”芳心说到此处,红唇张了一张,灵活的眸子睁得老大,“到底是谁跟叔叔说的?”
“我也不知道,听宫里的人说,叔叔收到一封密函。”西门诩星的眉头蹙得愈紧,“如今叔叔派我来南岳接她,若是我接不回,叔叔定会采取强制手段,无法预料。”
“那该怎么办?”芳心一脸焦色,捉着诩星的胳膊使劲地摇晃着,“哥哥,你快想办法啊。要不然,哥哥把姐姐带走,带到一个没有人烟的地方藏起来。西郎皇宫太可怕了,我一辈子都不想回去了,姐姐也不能回去!”
“芳儿,你不要急,叫我再好好想想,一定会想出好办法的。”诩星握了芳心的手,投给她一个安慰的眼神,转眸,扫向远处的蓝天,夕阳西沉,染红天际,眉色愈是深沉。
马车缓缓驶向了皇宫。
羽彤端坐着,一遍一遍地回忆着诩星和芳心说过的话。记得芳心说过,他与诩星到东楚燕京是为了寻找西郎公主。
假设诩星投了敌,他们寻找西郎公主不是杀她,而是带她去西郎继承皇位才是。
另者,西郎剑本是西郎皇室的物品,为何欧阳震要把它送给她作嫁妆?而诩星又送她作贺礼?
一直以来,上官婉柔都有意反对她与东方和南宫接触,真实原因是什么
东楚、南岳与西郎本就是死敌,难道——
羽彤心头突然有了个大胆猜想,就是那位已经死去的十三小姐就是诩星要找的西郎长公主。
如今她魂寄此身,他们要找的人也就是她!
“亦瑶,我问你一事。”羽彤打破了车里的宁静。
亦瑶和胜男见羽彤从幽云馆出来,一句话也没说,都担心的厉害。这会儿见小姐开口,顿时提起了精神。
“小姐,有什么事尽管问。”亦瑶赶紧迎上。
“你可知道,我娘是如何嫁给我爹的?”羽彤问得很是认真。
“这个——”亦瑶歪头想了一阵儿,道:“以前听府里的老姑姑们说,大夫人是老爷从战扬上带回来的,二十几年前,老爷是四蕃之首,手握兵权,经常带兵攻打西郎呢。忽然有一次出片回来,老爷身边多了一位女子,后来老爷与那女子拜堂成亲,她就是镇南王府的大夫人,小姐的娘亲。虽说后来老爷娶了好几房夫人,各房夫人们都陆续生了子女,唯有大夫人没有生养,但老爷依然很疼爱大夫人的,每次出征都会带上大夫人,有一次出征,一去就是一年,回来的时候,大夫人怀里已经抱着小姐了。不过之后就惨了,府里发生了好几件大事,大少爷出了事,老爷也病了,二夫人当了家,说小姐是‘扫把星’,所以大夫人和小姐就——”
“那我娘到底出生哪里?”羽彤不禁追问一句,听罢亦瑶的话,觉得愈是蹊跷。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姑姑们说大夫人出生平民,但有一点很奇怪,小姐听了莫见怪。”亦瑶犹豫了一下,欲语还言。
“你说,我不怪你。”羽彤有些迫不急及想知道内情,看来她的娘亲,上官婉柔真的是有古怪。
“亦瑶自小在欧阳府为婢,府里的规矩我早背得滚瓜烂熟。记得家规中有一条是规范欧阳家子孙嫁娶的,身份卑微者不可为正妻。若大夫人真是平民,老爷不可能娶她为正室啊,反正我从小就觉得府里怪怪的,小姐现在嫁了人,还是不要想从前的事儿了。”亦瑶小心翼翼地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