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生意显然不会好,这地方主要的客人就是马场中的马师和远地来的马贩子,今天这两种人只怕都不会上门。
傅红雪推开了门,喉结上下滚动着。
屋子里只有两个刚和老婆呕过气的本地客人,萧别离已下了楼,当然还是坐在那同样的位子,正在享受着他的“早点”。
他的早点是一小碟烤得很透的羊腰肉,一小碗用羊杂汤煮的粉条和一大杯酒,好像是从波斯来的葡萄酒,盛在夜光杯里。
他是个懂得享受的人。
傅红雪走进去,迟疑着,终于又在前夜他坐的那位子上坐下。
“喝什么酒?”
他又迟疑了很久!
“不要酒。”
“要什么?”
“除了酒之外,别的随便什么都行。”
萧别离忽然笑了笑,转头吩咐他的伙计。
“这里刚好有新鲜的羊奶,给这位傅公子一盅,算店里的敬意。”
傅红雪没有看他,冷冷道:“用不着,我要的东西,我自己付账。”
萧别离又笑了笑,将最后一片羊腰肉送到嘴里,慢慢地嚼着,享受着那极鲜美中微带膻气的滋味,他绝不是个喜欢争执的人。
但他却知道已有个喜欢争执的人来了。
急骤的马蹄声停在门外。
“砰”的,门被用力推开,一条高山般的大汉,大步走了进来,不戴帽子,衣襟散开,腰上斜插着把银柄弯刀。
公孙断!
萧别离微笑着招呼,他也没有看见。
他已看见了傅红雪。
他的眼睛立刻像是一只发现了死尸的兀鹰。
羊奶已送上,果然很新鲜。
这种饮料只有边城中的人才能享受得到,也只有边城的人才懂得享受。
傅红雪勉强喝了一口,微微皱了皱眉。
公孙断突然冷笑,道:“只有羊才喝羊奶。”
傅红雪听不见,端起羊奶,又喝了一口。
公孙断大声道:“难怪这里有羊骚臭,原来这里有条臭羊。”
傅红雪还是听不见,可是他握着刀的手,青筋已凸起。
公孙断忽然走过去,“砰”地一拍桌子,道:“走开!”
傅红雪目光凝视着碗里的羊奶,缓缓道:“你要我走开?”
公孙断道:“这里是人坐的,后面有羊栏,那才是你该去的地方。”
傅红雪道:“我不是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