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别说,辛夷真的心动了,那可是两百万。但她低头看着身下的礼裙,“不用了,你已经赔偿我新的礼服。”
唐温温坚持道,“这是另外一回事,该赔偿给你的,一定要赔偿给你。”
在两人僵持不下时,门外传来敲门声。高晗探头伸进来,热情地喊唐温温,“表嫂,你来了啊。”
等他看见背对站着的辛夷,很是尴尬。他习惯喊唐温温为表嫂,根本没把辛夷当一回事。并且,他觉得辛夷仅仅是短暂地嫁给唐季绅。等表哥的新鲜劲过去,最后他一定会醒悟过来,明白唐温温才是最好。那样唐温温仍是他的表嫂。唐温温主动打破尴尬,“今天你的画展规划得很棒,尤其是前台的布置很有艺术感。”
高晗不安地搓着双手,“温温姐,我表姨来了,想要见你。”
唐温温的视线落在坐在沙发的辛夷,“我们一起下去吧!”
辛夷继续装傻,装作不知道高晗喊了唐温温为表嫂,她随着唐温温下楼。一眼看见唐季绅,他站在一位中年女人的身边。正是上次见过的女人,女人是唐季绅的母亲,唐夫人。辛夷已经从网上了解过这位唐夫人,这位唐夫人可是名副其实的事业女强人。她曾下过乡,当过知青,后来凭着考大学回到江城。她结识从政的唐先生,两人不顾家人的反对在一起。别的女人嫁入高门都会尊重夫家的安排,成为贤妻良母。但这位高夫人却从商,开始创办药用公司,现在是江城最大的药用公司的龙头老大。辛夷不知道该走过去,还是不去凑热闹,以免引起更大的波动。唐温温扭头朝着辛夷浅笑,“你总不可能一直躲着不是吗?”
最终,辛夷跟着唐温温走了过去。唐温温礼貌又热络地喊唐夫人,“干妈。”
唐夫人那张严肃的脸看见唐温温展颜一笑,难得露出几分柔情,“几日不见,你又瘦了,经纪人又限制你吃东西对不对?”
唐温温亲切地挽住唐夫人的胳膊,“经纪人也是为了我好,为了上镜好看。我都从事这行,自然要有职业素养。”
唐夫人感叹,“你这点就随我,有毅力,做什么都认真,不似某人当医生满脑子不似看病救人,而是想着怎样掐尖,怎么攀高枝。”
辛夷站在旁边,很是难堪,笨蛋都听得懂唐夫人的意思。唐夫人正在指槐骂桑,说她是个不折手段往上爬的捞女。幸好辛夷的脸皮够厚,也听多别人讽刺的话语。她立在旁边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倒是旁边的唐季绅听不下去,他扭头问辛夷,“你累了吗?要是累了,我们回去吧!”
辛夷乖巧地点头,“好。”
唐夫人不乐意,“累什么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动不动就累,我看就是太过于矫情。明明没有公主命,偏偏要有公主病。”
唐季绅沉眉,“今天辛夷加班到早上十点钟,她睡都没有睡。在医院里,她比很多人都要努力,有些同事成家立业,需要人顶班,别人亲她帮忙,辛夷几乎不会拒绝。她从来都不是娇生惯养的女孩,一个女孩子既要上班,又要照顾奶奶和妈妈。”
听得唐夫人整张脸都沉下来,“谁的生活容易,我都是快六十岁的人,经常工作十几个小时。我怎么不见你心疼我,说几句安抚我的话。”
看着两人吵起来,辛夷夹在中间很是难受。最后唐温温拉住唐夫人,笑吟吟地哄道,“干妈,我看到傅老先生的画作,刚才我已经买下来,你要不要去看一看?”
唐夫人环视四周,很多人都等着看好戏。唐夫人秉持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她凝眉点头,“好,我陪你去。”
在回去的路上,辛夷和唐季绅都没有说话,有种死寂的安静。等到了家里,辛夷才出声感谢,“今天谢谢你为我说话。”
唐季绅不自在地牵动唇角,“你做的事,我都看在眼里,你是个好女孩。”
在男女关系中,好女孩都是男方拒绝发送的好人牌。辛夷的心口微凉,很快她掩饰情绪,“你今晚要上夜班,我熬了红枣银耳,我上去拿给你,你带去吃。”
然后,她解开安全带跑上楼,再拎着保温盒下来。跑得很快,脸颊都红扑扑的,鼻尖沁出晶莹的汗珠,呼吸都在大喘气。唐季绅坐在车内,看见面前的辛夷,心口莫名地一软。他情不自禁地伸手拂过辛夷鬓边的碎发,“你的头发有些乱了。”
辛夷咧嘴灿烂地笑道,“你不喜欢吃太甜的东西,我就没有加多少糖。你要是觉得味道不够,可以加多糖。”
“好!”
唐季绅接过食盒,也碰到辛夷的手。她那双手并不似她那张可爱稚嫩的脸,上面遍布好几道划痕。唐季绅轻轻地蹭着那道划痕,不解地问道,“练习手术划伤的?”
“不是。”
辛夷摇头,“我练习做菜割伤的。”
一出生,辛夷衣食无忧,十指不沾阳春水,就连泡面都不会。家里破产后,她什么都要重新学,真的验证那句老话,人的一生中都是标好筹码。以前,她享受太多,没有吃过苦,最后她都要一一吃回来。唐季绅失神地问道,“要是你家没有破产,你仍是那个锦衣玉食的千金大小姐,更不会遭到那么多人的冷嘲热讽吧!”
“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有些人是先吃苦后甘甜,有些人是先甜后吃苦。但我遇到了你,又开始甜了。总好过一些人一辈子都是在吃苦。”
辛夷不只是在安慰唐季绅,亦或者安慰自己。她比很多人都要幸运,有过一个富有的家庭,享受过很多人努力一辈子都得不到的东西。现在,她又能穿上两百万的高奢礼服。唐季绅轻笑,“你倒是想得开。”
车子启动,辛夷目送唐季绅离开。等车子消失在眼底后,辛夷给黎妍儿打了电话,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她太过孤单,原本这种事情应该告诉母亲,找母亲商量事情。但母亲的精神状况太差,她需要找个人来倾诉,寻找意见。黎妍儿安慰辛夷,“我们换个思考方式,也能够理解唐夫人,母亲总是希望孩子好。她一时接受不过来,也属于正常。但有句话说得很多,陪你过日子的人是唐季绅,而不是你的家婆。”